第602章 這個兒子是冤孽

  李甫恩身體本就不好,被蘇仲琨這一腳踹的,蜷縮在地上,半天都不能起身。

  疼的五臟六腑都似錯了位,肋骨也像是斷裂開來,一時冷汗頻頻,竟是不能起身。

  「啊!」那兩個女人尖叫一生,忙上去扶著李甫恩:「老爺,你怎樣了?」

  李甫恩被人扶著,勉強坐了起來,臉色煞白,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李雪婷察覺不對:「爹,爹你怎麼了?

  舅舅,你太過分了,你把我爹給踹傷了!」

  蘇仲琨一臉不屑:「一個男人,在家無事,不想著為妻子分擔,不考慮教育兒女,居然學人養外室。

  李甫恩,你真是長本事了!」

  李斐哭道:「找大夫,趕緊找大夫過來,父親,父親你怎麼樣了?」

  周圍人越發同情:「這位李老爺口口聲聲說他兒子冷血無情天生壞種,這瞧著不是挺好的麼?」

  「是呀,才八九歲的孩子,心思單純,哪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你瞅瞅,人孩子多心疼父親啊!」

  李甫恩對上李斐那濃黑不見底的眸子,寒意遍布四肢百骸。

  是呀,才八九歲的孩子,他的恨意顯而易見,卻又偽裝的如此之好,任他說破嘴皮,也沒人會相信,這么小的孩子,對他滿是仇恨。

  「噗!」李甫恩驚怒之下,竟是吐出一口血來,隨後昏死過去。

  「父親!」

  「老爺!」

  李甫恩醒來時,才發現身邊只有一個李雪婷。

  「你.....你娘呢?」

  李雪婷眼圈一下就紅了:「爹,娘跟著舅舅去了蘇家,說她不回來了!」

  她對母親不滿,卻也知道,這家中若是沒有母親,她的衣服都無人打理,還怎麼進宮啊。

  李雪婷總覺得父親這表情有些古怪,心有些無著落的恐慌:「爹,要不....咱們讓娘回來吧!」

  這家裡沒個女人操持,就憑他們父女倆,這日子也實在是難了些。

  還有她爹,明明手裡有錢養外室,也不肯花錢為她做兩身衣裳,搞得她現在想出個門,都難的不行。

  李甫恩眼神冰冷:「無須求她回來,要不了幾日,她自己便會回來的!」

  正如李甫恩所猜測那般,當馬氏看到蘇仲琨帶著劉雲秋母子二人回來時,氣得險些暈過去。

  「蘇仲琨,你居然還敢把她帶回家來?」

  劉雲秋如從前那般,抹著淚委委屈屈試圖勾起蘇仲琨的憐惜,讓馬氏不得不低頭。

  「大嫂,都是我的不是,你莫要與大哥生氣,若是大嫂看我母子不順眼,我走便是,還請大嫂別為這些小事大哥吵鬧生分了!」

  馬氏一把年紀,早看透了她那些齷齪把戲。

  「呸!你當自己是那戲班子的台柱子不成,還擱這兒演上了?」馬氏冷笑:「你愛住多久住多久,與我何干!

  我要歇息了,你兩位請便,關門落鎖,誰來也別見!」

  馬氏將兩人趕出院子,把院門一關啥也不管了。

  這安頓之事,蘇仲琨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會親自打理的。

  他扭頭又去找兩個兒媳婦。

  蘇仲琨豈會不知,這是大兒媳的推脫之詞,只是他一個做公爹的人,自然不好與兒媳婦分辯。

  無奈之下,他只好將劉雲秋母子送去了蘇老太太院裡。

  劉雲秋一臉愧疚:「姑母,是秋兒打擾了!」

  蘇老太太嘆了口氣:「你是我娘家侄女,又是打小在府里長大的,住就住吧,住多久都無妨!

  只是家裡你打算如何處置,真就不過了?」

  她能留侄女小住一陣子,卻是沒法子接受一個被休棄或是和離過的女子常住的。

  劉雲秋又豈會不懂這個道理:「姑母放心,待他將那兩個外室打發出去,我便回去!」

  蘇老太太又問起李雪婷:「先前,我想讓她嫁給老大家的三小子,左右都是自己家裡的孩子,有我在,老大媳婦也不敢太過為難她。

  待過個三五年,她自己生下兒子傍身,也不用我再操心了。

  可惜.....」

  劉雲秋忙道:「姑母一番好意,是那孩子不懂事,辜負了姑母苦心,秋兒替她與你賠不是!」

  「罷了罷了!」蘇老太太嘆了口氣:「她心存大志,想來也是兩個孩子沒緣分,往後這事,不提就是了!」

  劉雲秋心中暗嘆,蘇家是李雪婷能夠的著最好的人家,可惜那孩子不懂事,居然指望能入宮做太子側妃。

  還說什麼皇后應承了的,可過了這麼久,宮裡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可見皇后也是隨口說說罷了。

  蘇老太太年紀大了,夜裡睡覺不是很安穩。

  難以入睡不說,半夜還淺眠,一點風吹草動就醒了,醒了便再難入眠,常常睜著眼睛到天亮。

  今夜也如往常一樣,睡的始終不踏實,半夢半醒之間,身邊似坐了個人。

  老太太昏昏沉沉睜開眼,就看見一個孩童趴在枕邊,黑幽幽不見底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盯著她。

  老太太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總覺得這孩子眼神有些滲人。

  「斐兒,你....你不是跟你娘一起睡偏房麼?怎.....怎到姑祖母這裡來了?」

  小孩子那無神幽深的眼仁兒依舊盯著她,許久才從嘴裡才吐出一個字來:「娘!」

  老太太被這一聲娘,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

  「雪.....阿雪?」她抱著被子,身體不怎麼靈活的往後縮了縮,驚恐瞪著眼前孩子:「不!雪娘已經.....已經死了二十年了!」

  孩子盯著她,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違和且詭異的笑容來,那是少女嬌俏天真的模樣,卻在一個稚童臉上出現,實在叫人毛骨悚然。

  「原來.....母親早已將我忘記了!」他聲音輕輕的,帶著無盡憂傷與失落:「母親曾說,我是你最好最乖最愛的女兒。

  為何,如今連見著女兒都這般恐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