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本就被人掐的險些背過氣,此時清醒過來,又被人如此侮辱,哪裡受得了。
她一邊喊救命,一邊死命掙扎。
她兒子是當官的,怎能叫人如此侮辱。
慾火上涌的幾個乞丐,哪裡顧得上林氏掙扎,直接脫了臭烘烘的汗衫塞林氏嘴裡。
幾人按著林氏一番折騰,等到起身之時才發現,林氏已經奄奄一息了。
三人不敢逗留,匆匆扒了林氏衣物就跑。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打更的路過,才發現了不著片縷的林氏。
柒寶收回手,緩緩道:「正如仵作大叔所說,是兩伙人作案,第一人年紀約為四旬左右,中等身形且魁梧。
右手受過傷,不怎麼使力,慣用左手。
脖頸處有被撓傷的痕跡,若是抓到人不確定,拿死者指甲比對就能看出。
至於第二波人,正是那三個乞丐!」
「對!」仵作讚許的看了眼柒寶,他是憑著多年的經驗,而眼前這個小姑娘,小小年紀也能看出這麼多問題。
不愧是陛下看中的孫媳婦,這小姑娘就是不一般。
柒寶繼續道:「這人既是在天香樓附近出現,當時天色已暗,坊市即將宵禁關閉,他必然住的不會太遠。」
府尹點頭,太遠了這人必然回不去。
「去天香樓附近幾條街仔細搜查!」
府尹吩咐完又對楊執道:「楊大人,尊夫人身體抱恙,不如先帶尊夫人回去就醫。
待抓到人後,必然請楊大人前來一同審問!」
楊執靠牆而立,人似乎有些虛脫,朝著府尹微微點頭。
柒寶在他身後道:「殺人講個動機目的,你信與不信,都應該清楚一件事,我父親若真想害死你母親。
她說完越過楊執出去,連個多餘眼風都沒有。
楊執抬起頭來,只看到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虞明惜醒來時,就見楊執坐在窗前,面前放著一碗湯藥,黑乎乎的還冒著熱氣。
「夫君,衙門那邊怎麼說?」
楊執聽見動靜,將湯藥端了過來;「趁熱把藥給喝了,涼了就不好喝了!」
虞明惜有些抗拒:「夫君,這....這是什麼藥?」
楊執沉默片刻,才沉聲開口道:「落胎的藥!」
虞明惜搖頭瑟縮:「夫君,我....我不要!」
楊執放下藥碗,認真看著她:「明惜,你是打算讓胎兒在腹中腐爛,隨他一起舍了這條命嗎?」
虞明惜扭過頭不說話,眼淚吧嗒吧嗒往下落。
楊執輕聲道:「我不知你幾時察覺腹中胎兒有問題,也不知我母親死在這個節骨眼上,是否她真的她命該於此。
更不知烈日之下,你跪在府衙門口是想作甚。
虞明惜,你我患難多年,我既是娶了你,便是將你當做一生的妻。
餘下那些事,我已經不想再計較,你把藥喝了吧!」
以趙蓮舟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家裡那麼幾個出色的兒子,還有梁璟冽這個女婿。
他若想要一個人死,必然會讓那個人死的悄無聲息,不讓任何人捉住把柄。
這般低劣的法子,實在如兒戲一般。
只是真相到底如何,楊執似乎已經沒了勇氣去追究。
他太累了,身邊親人不多,他不想與虞明惜鬧到無法收場。
虞明惜看向楊執,啜泣道:「楊執,你這話什麼意思?莫不是你見了虞柒,三言兩語便將你的想法改變,轉頭懷疑起我來了?
楊執,你摸著良心問自己,這麼多年,我是不是待你母親勝過自個兒親娘。
為她擦身洗衣做飯,便是她拉在了褲子裡,也是我一點點給她清洗。
楊執,你沒有伺候過老人,你曉不曉得,孕吐之時,還要替她清理一褲襠的污穢,真的很難受!
嘔~」
家中就那麼兩個婆子,平日要做的事太多,伺候起來便有些不甘不願,時常與林氏發火。
很多時候,虞明惜顧不上自個兒身子,也得忍著伺候林氏。
楊執給她倒了杯水,伺候著她喝下,又給她順了順背。
「所以,你把藥喝了吧,孩子將來還會有,這個死胎不落,你也會跟著沒命的!」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又重新爬了上來,拖著楊執那點為數不多忍耐力,不停往下墜。
他站起身來,盯著虞明惜:「虞明惜,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我與柒寶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年,我與她見面的機會寥寥可數,說過的話,一個巴掌都不足,你為何就非揪著她不放?」
他承認自己年少之時,心中有過旖旎夢想。
可夢歸是夢,現實的殘酷,讓他連做夢都艱難。
虞明惜又哭又笑;「你心中無她,為何攢了幾個月的俸祿,特意托人尋了幾顆東珠與她送去?
楊執,家裡的日子,是什麼樣的光景,你不會不清楚。
你自個兒私藏積蓄,就為給她尋那麼幾顆東珠,你還說沒事?」
楊執目光凌厲盯著她:「你一直在打探我的行蹤?
虞明惜,你捫心自問,當年我母親誣陷先生那事,真相到底如何,你心裡不會沒數。
先生教我多年,我家靠著先生,才能養活一家人,供我讀書。
我不曾報答一二,倒頭卻幹了那忘恩負義之事,叫我這一生都背負罪孽。
如今,他唯一的女兒出嫁,我送上一份賀禮,不應該嗎?」
這話,虞明惜卻是不信的:「呵呵,你為了送賀禮過去,偏要給自己找諸多的藉口!」
楊執深吸一口氣,將藥碗推了一下:「藥就放這兒,你想活就喝!」
他已經無力與她爭辯了。
「大人,有人來找你了!」婆子匆匆過來,見夫妻二人似乎吵架,又趕忙退後兩步,假裝沒看見。
楊執沉著臉出去,卻見是虞四郎。
虞四郎拎著壺酒,坐在院裡石桌上:「楊執,今日過來的人是我,你該慶幸的。
若是老三在家,你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
楊執垂眸:「你過來是想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