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嫿一驚:「他去蘭香街作甚?」
江媽媽聲音又低了幾分:「我的姨娘,你仔細想想,蘭香街多少賣調香脂粉的鋪子,那位過去,能是作甚呢!」
白之嫿坐直身子:「梁天賜.....梁天賜這是有心上人了?」
梁天賜先天體弱,也就是養在了王府這樣的富貴窩,才能各種珍稀藥材不要錢的進補,磕磕絆絆養這麼大。
白悠然將他看得如眼珠子一般,生怕有半點閃失。
因而進聽松苑伺候的丫鬟小廝,都是她精挑細選的,就怕有那不安分的,企圖勾引她寶貝兒子。
江媽媽冷哼一聲:「今年虛歲不過十三,居然就起了這種齷齪心思,還真是.....」
白之嫿卻是笑了:「他這是怕自己命不長,想給自己留個後吧,可惜啊,就他那身子骨......」
江媽媽與白之嫿說完梁天賜的事,試探著與白之嫿道:「姨娘,如今這府里是世子妃做主,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之嫿瞥了她一眼:「你是母親身邊的舊人,我留你在身邊,還有什麼不好講的!」
江媽媽便低聲道:「奴婢覺得,姨娘不如與大公子合作!」
白之嫿大怒:「你瘋了不成?居然讓我與那庶子.....」
江媽媽按住她:「姨娘,從前你厭惡他,不過是因為世子妃娘娘的緣故,可如今,大公子和你,跟世子妃都有殺母之仇。
姨娘,大公子驍勇善戰,今年已經18了,
便是你肚子裡生出個小公子來,面對這樣一個強勢的兄長,哪裡有勝算?」
白之嫿沉默,許久才開口道:「可他困守孤城,是我父親一手導致的,他....是個心狠的,如何容得下這般仇恨?」
江媽媽勸道:「姨娘,旁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麼?老爺和夫人有何過錯?
所作所為,不都是為世子妃效力麼?
那位是個聰明人,他曉得要他死的人是誰,不會把這氣撒你頭上的!」
白之嫿吸了口氣:「你說的沒錯,王妃不會念我這點骨肉情,這府里,我勢單力薄,勢必要拉攏一二才是。
可惜,梁璟冽沒娶親,沒個身邊人,害她想跟梁璟冽合作都沒機會。
梁璟冽不知白之嫿的心思,正帶著柒寶在郊外騎馬。
遠山綠黛,曠野馳騁,讓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這個,給你!」梁璟冽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柒寶,示意她打開看看。
柒寶笑著打開盒子,見是一汪碧綠瀲灩的絞絲紋翠玉鐲,在陽光下散發著瑩潤光澤,細看紋理似流水緩緩流動。
「不行!這太貴重了!」柒寶想都不想就要拒絕。
她對翠玉不是很了解,但淺顯的特徵還是知道一些,這鐲子一看就非凡品,她哪兒能要。
梁璟冽神色一黯:「可是....上元節,你答應過我,如果選夫婿,我會作為第一人選考慮的!」
柒寶小臉霎時就紅了,說話聲音也開始結結巴巴:「你....你怎麼...又提上元節,說好....說好不提了的!」
梁璟冽很忙,府里人也很多,要找個單獨和她相處的機會不多。
上元節,也不知他是怎麼安排的,居然和韓夫子家幾位公子小姐一起遊玩。
韓夫子家幾位姑娘都是教養極好,知書達理的姑娘,柒寶與她們相處也很是開心。
經歷過戰後的上元節,百姓們似乎想讓熱鬧驅散戰時創傷,整個朗州成燈會辦的異常熱鬧。
「柒寶,橋下在放花燈,我們也去放好不好?」韓家那位四姑娘拉著柒寶下去。
「韓熙,你的燈好像要翻了!」柒寶眼見韓四姑娘的花燈,在一陣微風之中搖搖晃晃,提著裙子上前一步,想攔下花燈。
手臂卻被人給抓住了:「這河水湍急,你上前作甚!」
柒寶回頭,卻見是梁璟冽拉住她:「我....我想撿那個花燈!」
這一回頭,花燈已經順水飄遠。
再看身後,韓熙等人不知所蹤,只有梁璟冽站在她身後。
「韓熙人呢?」
月光下,少年的臉帶著微微羞澀:「柒寶,是我讓韓熙領你過來的!」
柒寶茫然道:「咱們天天都在府里,你為何要特意讓韓熙帶我來此處?」
而且,他不是跟三哥他們在一處玩耍的麼?
「你跟我來!」梁璟冽沒回答她的話,反而拉著她在河邊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人煙稀少,遠離喧譁才停下。
「這是哪裡?」柒寶對朗州城不是很熟,白日裡還能依稀分辨一二,可這夜裡燈火映照,她便有些迷失方向了。
梁璟冽取出火摺子,折了根枯枝,將尾端點燃,遞給了柒寶。
「看到那朵蓮花了嗎?」他指著前方大柳樹位置:「點燃花心位置!」
柒寶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還是依言上前點著了含苞待放的蓮花花心。
蓮花慢慢亮了起來,層層疊疊的花瓣相繼綻放,且每一層顏色各異,開得繽紛絢爛。
「哇!」柒寶驚訝道:「怎麼會這麼好看!」
梁璟冽站在她身旁,見她眼睛亮晶晶,滿臉驚喜,心中高興不已。
蓮花開到了盡頭,突然落下,接著又是薔薇垂絲落下,相繼盛開。
柒寶眼睛越發瞪大,這...這都是怎麼做到的?
薔薇開罷,又是一片銀光落下,猶如天上星辰散落人間,在夜色中如流星墜落。
星辰盡頭,彩虹相繼呈現,在黑夜裡簡直美不勝收。
一直到彩虹消失,柒寶還有些意猶未盡。
「你帶我來,就是想讓我看這個?」
梁璟冽點頭:「這是我找幾個老藝人傳授,自己親手做的,柒寶,你可喜歡?」
柒寶猛點頭:「嗯,好喜歡的,所以,前幾天,我找你說話,九棋說你出去忙事了,就是在忙這個嗎?
小璟,你真的太能幹了!」
柒寶毫不吝嗇的誇讚。
梁璟冽含笑望著她:「所以,往後每一年上元節,你願意和我一起看花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