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沒說話。
那人很快也察覺不對,似有轟隆震響聲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頃刻後,在河邊躺著休息的人紛紛起身。
「不好,有襲擊!」
有人率先反應過來,衝去騾車旁邊抽出長刀。
「大哥,要不讓鐵頭他們,先去須彌部求救?」
「不行!」大哥沉聲道:「全都留下,迎敵!」
「大哥!」手下不甘心:「他們是為糧食來的,這批糧食對汗王很重要!」
大哥臉色陰沉:「可若是分散了人手,只怕咱們全都會命喪此地!」
手下臉色霎時大變:「不...不至於吧?」
嘴上這麼說,可他心裡也同樣沒了底氣。
那日在峽谷遇見的那群人,約莫將近二百人,個個精壯孔武有力,且有北人有魏人,還帶著被綁縛的蘼都王子。
他們雖不知這一群人是從哪兒來的,但就是覺得不對勁兒。
這兩天日夜兼程趕路,就是為了早日抵達須彌部,能夠落腳緩解一二,也能想法子給渾樂氏報信,解救蘼都王子。
提心弔膽走了這幾日,還以為對方已經放棄了,沒想到,在即將抵達須彌部時,對方還是跟了上來。
「殺!」
明月之下,沒有宣戰,沒有示威,只有長刀划過的血水飛濺。
馬匪大哥心生絕望,這一群人怕不是搶劫那麼簡單,他們是為殺戮而來,壓根不會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鐵頭,走!」
這一批糧食,幾乎耗盡了渾樂王所有財力。
若是糧食全被人搶走,馬匪大哥沒法想像,渾樂王的怒氣。
他此時開始後悔,低估了對方的實力,沒一開始沒聽小弟的建議,先讓人去須彌部求救。
叫鐵頭的壯漢一聽,顧不得眼前局勢,一揮手帶著一隊人馬,直奔他們藏匿糧食的地方過去。
「攔住他們!」烏蘭王發話。
別倫笑著大喊:「父王,何必阻攔,不如放他們過去,替咱們看看,將糧食藏在了何處。」
烏蘭王大喜:「我兒,你跟上去,看看他們將糧食藏於何處!」
當日在峽谷相遇,那麼長的車隊。
如今河灘上,約莫只有二十幾台騾子車,想必還有大半,被他們給藏了起來。
鐵頭帶著人一路狂奔到離河灘不遠的一處小山上,急吼吼的衝到山腳下,掀開被亂石覆蓋的洞穴入口。
「糧食呢?」月光下,洞穴黑漆漆的看不到底,像是藏著不知名的怪物。
可當初明明糧食都藏到了地穴里,打算等接應的須彌人過來,再一道運走的,這會兒怎麼就不見了?
「糧食....糧食不見了?」有人驚呼道。
鐵頭隨手抓了一個馬匪小弟扔了下去:「下去,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沒有?」
這條路他們來往走過很多遍,哪裡有坑洞,哪裡有巢穴都一清二楚。
洞穴很深,且裡面十分寬敞,本來是個天然洞穴,後來馬匪發現此處隱蔽,特意人工將其開鑿出了幾個延伸洞穴。
曾一度作為馬匪藏匿物資的巢穴,因而近六成的糧食,都藏在了這個洞裡。
他原本該急著逃命的,可不知為何,心裡始終有些不踏實,想過來看看在離開。
果然,他的直覺沒有判斷錯誤,真出事了!
霎時間,鐵頭背脊冒出一股股冷汗。
被鐵頭扔進洞裡的小弟哀嚎:「鐵頭哥,下面啥也沒有,我腿摔斷了動不了,反正我手能摸到的地方啥也沒有。
鐵頭哥,你快救我上去啊,下面好黑!」
鐵頭點燃一個火把扔了下去:「打著火把看看,可有糧食殘留?」
小弟拖著身子爬過去,撿了火把四處照了一下喊道:「沒有,一袋糧食也沒有!」
鐵頭整個人瞬間愣住,月光照著臉色慘白。
半晌,他才一屁股坐地上:「見....見鬼了!」
身邊幾個小弟也嚇得腿肚子打顫:「鐵頭哥,這事....這事太邪門了!」
糧食是早上才扔下去的,別說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搬走,就算要搬走,那也得架梯子放懸索,最少也得費四五天功夫,才能將糧食全部運出。
怎麼....怎麼可能,就這麼不翼而飛了呢?
「對,報信!」鐵頭不敢大意,翻身上馬帶人直奔須彌部去。
別倫帶人追到此處,見鐵頭等人稍作停留,又繼續往前跑。
「呵,故弄玄虛!追!」別倫絲毫不知,糧食就藏在此處,還以為是鐵頭等人在聲東擊西。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之後,別倫帶著手下朝著鐵頭的方向追了過去。
月色照著大地,亂石堆里鑽出幾隻老鼠,嘰嘰喳喳似乎對它們的糧倉消失很是不滿。
洞穴里那個哀嚎的聲音,此時也沒了動靜。
也不知是昏死過去,還是聽著上面動靜不對,不敢再出聲。
一切很快歸於平靜,山坡上的草叢裡,探出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嘻嘻!」柒寶拍拍小手:「這些都是我的了,走咯,找哥哥們去!」
她跳躍著下了山坡,悄無聲息回到了安置營地。
長生小聲道:「主子,你可算回來了,明月公主的婢女過來問你,要不要吃烤肉。
我說你有點不舒服,已經睡了,虧得她沒有進氈房來看看!」
柒寶算算時間:「沒事,你去找那婢女要碗熱水,就說爐子滅了,水涼了!」
「好!」
柒寶脫下狐皮帽子,將帽子上的草屑樹葉打理乾淨,又將鞋子衣服清理好,才安心躺下。
不多時,長生端了水過來。
柒寶低聲問:「他們沒懷疑吧?」
「沒!」長生小聲道:「蘼都那王八蛋,想趁著烏蘭王他們不在逃跑,鬧出不小動靜,都沒閒工夫注意咱們這邊!」
「那就好,你也去睡吧,估計天亮時,三哥他們也就回來了!」
太陽升起,虞三郎他們才帶著幾車糧食回來。
柒寶瞧著烏蘭王和柳先生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她也沒避著人,就站在氈房外問虞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