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寶取出牛筋繩給長生,這繩子結實耐磨,越掙扎越結實,是綁人必備良器。
長生接過繩子,心中納悶,柒寶身上咋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從未受到如此恥辱的蘼都恨恨道:「小子,你若放了我,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體,否則.....」
他雖被困,依然眼神兇狠如狼,叫一旁看著的多麗等人心驚不已。
柒寶卻是不怕他:「蘼都,你要學著聽話,要乖一點,我不喜歡太聒噪不聽話的人在身邊!」
她說著突然取出一柄小尖刀,狠狠刺入蘼都肋骨縫隙。
「啊!」蘼都忍不住痛呼出聲。
眼前這小子,小臉精緻比渾樂氏的姑娘還要漂亮,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像深山湛藍的湖泊清澈透明。
蘼都想不通,這麼漂亮的人兒,怎麼敢對他下如此狠手。
「小子,你早晚會雌伏在我身下!」痛過之後,蘼都扯出一抹嗜血笑容,血水在他森森白牙之間流淌,越發顯得桀驁不馴。
「呵~」柒寶冷笑,隨即將刀尖攪動:「看來,你還是不夠疼,不然怎麼有精力口出狂言呢!」
「啊!」蘼都悶哼出聲,雙眼陰翳盯著柒寶。
這小子還真是哪兒疼戳哪兒,他經歷戰場無數,受傷也不是一次兩次,像這樣的疼痛還真是第一次。
柒寶拔出刀,示意長生給他止血。
不怕疼?
她就是專門收拾不怕疼的人,跟著二哥學醫多年,對人體骨骼部位再是了解不過。
他又不是鋼鐵做的,怎麼可能不疼。
柒寶見蘼都疼的臉色發白不再吭聲,這才對苒杜道:「餘下的人,你們要如何處置都成。
不過,在處理他們之前,還是問問,為何突然襲擊,又是誰安排的這場襲擊!」
蘼都不死,總得死幾個手下,讓憤怒的西鵓人泄憤吧。
柒寶看向躲在大人身後探頭探腦的小孩子,微微有些不適。
多麗看出她的疑慮:「虞柒,這就是我們草原人的宿命,弱肉強食,不夠強大而弱小的部落,被人吞併奴役,沒有任何文明法則。
所以,我們西鵓人嚮往大魏朝的和平安寧,希望能夠像邊城人一樣,太太平平過日子,不用擔心太陽升起時,看到親人頭顱落下!
他們年紀雖小,可這樣的場面早晚會經歷,恐懼只會讓他們後退,只有面對才能成長!」
隨著多麗的話,便有不少小孩子,被大人帶著走向侵襲他們的敵人扔石塊,其中不乏有蹣跚學步的小女孩。
柒寶一時愕然,難怪草原人民風彪悍。
他們從記事起,就開始接受殺戮的洗禮,久而久之,自然對生命無所畏懼。
愛好和平的西鵓人尚且如此,難以想像好戰的翎羌族和渾樂氏等部落,該是怎樣的野蠻。
這一夜,銀白的草地上血流成河。
苒杜忙著審問,不時傳來俘虜們的哀嚎。
如此環境下,一向好眠的柒寶,第一次沒了睡意。
她坐在草地上,抬頭望著天空明月。
戰爭如此殘忍,不曉得小璟第一次上陣殺敵,是怎樣的心境。
多麗端了碗熱騰騰的奶茶過來遞給柒寶。
黎明時的晨風,冰冷之中似乎帶著一絲血腥氣。
柒寶捧著奶茶:「不止是翎羌族投靠了汗王吧?」
多麗點頭,臉上帶著幾分茫然:「據說還有幾個部落也同樣投靠了,如此下去.....」
不用說,渾樂氏意圖統一草原,舉大軍進攻中原。
如翎羌族等部落,怕也是有此意圖,等到進入中原之後,大家再來談分配。
而夾雜在其中的西鵓人和其他不願投靠的部落,恐怕就有些難了。
「渾樂氏如此猖狂,難道沒有部落可以與之抗衡嗎?」
多麗抱著膝蓋:「草原上,如果說可以與渾樂氏一戰的,只能是遠在松山之下的長穹烏蘭。
他們比渾樂氏更為彪悍,草原從前的汗王便是烏蘭氏。
只是老汗王年邁昏聵,讓渾樂氏的首領刺殺,當時的草原部落幾乎都參與進去。
長達五年的內亂,讓草原各部損傷嚴重,最後渾樂氏上位,逼得烏蘭氏遠走松山。
如今不願屈服渾樂氏的,大多是當初與烏蘭氏交好的部落!」
柒寶問道:「那你們西鵓人是偏向渾樂氏還是烏蘭氏?」
多麗苦笑:「我們族人更喜歡大魏朝,畢竟渾樂氏兇殘,烏蘭氏高傲,自以為帶著神山血統,壓根不將我們這些旁支部落看在眼裡!」
要不然,族長多年請願,依然沒得到大魏朝的頷首。
天邊漸漸泛起灰白,隱隱有紅光從地平面升起。
滿身疲憊卻帶著一絲興奮的苒杜,在二人身邊坐下:「姐,咱們也不是全然沒機會。
汗王老了,他十幾個兒子爭鬥的厲害,蘼都才會想著提前進入大魏朝,想要在老汗王活著時候,立下功勳搶奪汗位!」
柒寶想起關於渾樂氏的傳說:「老汗王年紀也不是很大吧?」
多麗給她解釋:「我們草原上成婚早,老汗王十二歲成婚,雖不過六十出頭,但他一生好征戰殺戮,縱情聲色。
身體早已掏空,如今像是掉了牙的老虎,底下的兒孫都按不住了。
蘼都號稱是三王子,實際上他之前不知死了多少個哥哥,渾樂氏只有活著的孩子,才配有排名,所以他才能排老三。
大王子好幾個孫子,都比蘼都還要年長,你就想想看,這老東西生了多少兒女吧!」
天色大亮,紅日噴薄而出。
遠處傳來長生的聲音:「回來了,都回來了!」
柒寶站起身來,朝著遠處望去。
就見明晃晃的朝霞中,她的哥哥們滿身血污含笑歸來。
「三哥,你們沒事吧?」
虞三郎從馬上跳下來:「就幾個小癟三,還不至於傷了自己。
只是柒寶,我們大概要啟程了!」
「啊?」柒寶有些茫然:「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