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撫摸著肚子:「怕什麼,不是有世子爺隨同麼!」
四月初四,清明新雨春意濃。
梁元齊帶著一雙兒女和妾室,前往最受益州富戶權貴喜游的瓊山小住。
「我不走了,這山路難行,走的人快要累死了!」才離開山腳沒多遠,梁天鳳就嘟嘴耍賴,不樂意再走。
白之嫿哄著她:「再走幾步好不好?往上一點,有泉眼野花,是個休憩的好去處!」
梁天鳳一屁股坐下,死活不肯再走。
「不要,我才不要走了,我腿都快酸死了!」
梁天賜也走的滿頭大汗,呼哧帶喘:「歇歇....歇會兒再走吧,我....我也走不動了!」
他身子骨還不如梁天鳳,走幾步路就累得汗如雨下,整個人像是水裡撈出來的。
梁天賜的奶娘急忙上前伺候,給他擦汗換衣服,生怕出汗太多吹風受涼,回頭又病了。
白之嫿不著痕跡看了眼表弟和表妹,就這樣的身體,還想跟在外頭打仗的梁璟冽爭往後,簡直就是個笑話。
她又看向前面不遠處,梁元齊扶著柳依依,一路欣賞著春日爛漫,絲毫不記得背後的兒女。
姑母為何不一同前來,白之嫿心裡隱隱有揣測。
呵呵,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若是柳依依出事,梁元齊不會怪罪梁天賜和梁天鳳兄妹,那她這個外人呢?
姑母可有想過,她夾在其中的難處?
柳依依眼角餘光瞥了眼身後幾人,柔聲對梁元齊道:「世子爺,我瞧著天賜和天鳳都累了,不如找個地方歇一歇吧!」
梁元齊回頭,看了眼已經坐下不走的兒女微微蹙眉。
這兩個孩子身體未免太過孱弱了,不過是爬個山而已,這才走幾步路,柳依依一個孕婦都沒覺得累,他們就先受不住了。
如此,豈能得到父王的喜愛?
原本出遊的心情,在這一刻有些不大美妙。
瓊山風景秀麗,不少權貴都在山上有精緻小別莊,偶爾上山來小住,燕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梁元齊安排好了兒女,扭頭與柳依依道:「山上有溫湯,泡一泡正好解乏,你多泡一會兒也好安眠!」
「嗯!」柳依依乖巧應聲。
一行人進了別莊後,便有人上門來邀請梁元齊飲酒。
「世子爺去就是,不用擔心妾身,妾身曉得照顧自己!」柳依依很貼心道。
梁元齊點點頭,隨後吩咐白之嫿:「嫿兒,你姑母沒來,你表弟表妹那裡,你多看顧些!」
白之嫿乖巧點頭:「姑父放心,嫿兒知道安排!」
梁元齊走後,白之嫿安排僕從伺候梁天賜兄妹倆歇著,譴人過問柳依依身體是否有恙,詢問她是否忌口和飲食口味,方方面面很是周到。
柳依依身邊婆子道:「這白家姑娘,不愧是世子妃的親侄女,打理家務著實周到!」
柳依依卸了釵環:「聽說與她姑母一樣,都是在燕山女學裡讀書的佼佼者,這樣的姑娘,必然做事周全堪當大婦!」
婆子不屑:「就白家那五品官兒的出身,她便是背靠燕王府,想嫁給尋常人家做大婦,自是沒問題的。
可若想嫁高門,那可就未必了!」
高門大戶可不是那麼好進的,白悠然當初要不是與梁元齊的救命之恩,以及燕王妃的支持,她就是再會做人,也進不了燕王府。
婆子是燕王妃給柳依依的,她是府里老人,自是敢說白之嫿的小話了。
天色漸晚,梁元齊還沒回來。
伺候著柳依依的婆子低聲道:「姨娘不等等世子爺麼?」
柳依依翻身上床:「不等了,世子爺與友人小聚,說不得今日就不回來,早些安置吧!」
一直到深夜時分,梁元齊才醉醺醺回來,嚷著要去泡溫湯。
小廝無奈只得去問柳依依的意見,哪曉得柳依依懷胎瞌睡多,竟是叫都叫不醒。
小廝自然不敢去打攪梁天賜與梁天鳳這兩位主子,說不得不能幫忙,還弄得半夜起來受涼,若是生病,回頭少不得要吃掛落。
他思來想去,最後決定去尋白之嫿。
反正世子爺和世子妃都說了,此行都聽白小姐安排,找她肯定錯不了。
「姑父醉酒,身邊若是無人伺候,出了事可如何是好?」白之嫿很是擔心。
小廝也是這般想的,要是世子妃在,還能勸說一二,可現在......
「表姑娘,不如你去勸勸世子爺?」
白之嫿略有尷尬:「這....這不合適吧?」
小廝也尋不到其他主子了:「世子妃當然你負責此行,有什麼不合適的!」
反正世子爺和世子妃向來對這個侄女疼愛的緊,如親生一般無二,小廝不覺得有什麼。
白之嫿無奈,只好收拾一番,隨小廝去了溫湯池子。
兩人才走到門口,就隱隱約約能聽見梁元齊醉後胡話:「我沒醉,不過是泡個溫湯,你們....你們多事作甚?」
他邊嚷著邊脫衣服,酒後有些燥熱不適,讓他一心想脫掉衣服跳進水裡。
身旁幾個婢女,想阻攔又不知如何是好。
白悠然瞧著溫婉賢良大方,實在嫉妒心極重,在她和梁元齊身邊伺候的婢女,早就摸清她的心思。
她們便是再眼饞梁元齊對白悠然的寵愛,也斷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姑父,你才飲酒回來,酒氣未散泡溫湯不好,不如.....」白之嫿突然進來勸說,嚇了婢女們一跳。
幾個婢女見白之嫿出面阻止,相互打了個眼風,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白之嫿試圖替梁元齊將衣襟拉上,卻被梁元齊一把抓住手腕:「阿悠,你怎的過來了?」
梁元齊說著將她一把摟在胸前,手撫過白之嫿的頭髮:「當年在山裡,你....你便是如此出現,恍如....恍如仙子....下凡!」
「姑父,我不是.....」白之嫿急著表明身份,誰料腳下一滑,竟是掉進了湯池之中。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