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想寫信過去麻煩白悠然的程太太,見兒子被人當街奚落,女兒在旁人家被打,這口氣哪裡還咽的下。
「兒媳這就寫信去燕王府!」
本就身體不好的程勉之,被柒寶當街說了一通後,回來病的更厲害了。
程瑩毓坐在弟弟房裡哭道:「她壓根不拿你當回事,你還惦記她作甚?但凡她念你半點好,何至於說出那般誅心的話!」
程勉之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姐,她真說.....說便是做正妻,也不肯嫁與我?」
程瑩毓抹著眼淚:「我騙你作甚?不信你問我身邊婢子,還有祖母她們可都聽見的!」
程勉之面如死灰,許久才囁嚅道:「她既是這般不喜,以後....以後就罷了吧,總歸是無緣!」
也是他這身子不好,人家怎能看得上他。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讓剛進門的程太太越發傷心了。
「我的兒,你放心,便是綁,我也要將她綁來伺候你!」
她好好的兒子,為那狐媚子整個人都魔怔了,就這麼輕易放過她,怎麼可能?
面色灰敗的程勉之聽見這話,眼裡霎時又有了幾分亮光,繼而又黯淡下去:「不必了,母親,她既是不喜,強求過來又有何用!」
柒寶渾然不知,程家還在不死心的打著她的主意。
橫豎程家已經家道中落,氣數已經到了盡頭,若是不作妖,一心向善積德行善,還能讓兒孫後代落個不愁吃喝的富家翁日子。
可若是一門心思作妖,那只怕是離死不遠了。
「這婚期是不是太趕了?」正堂里,趙蓮舟夫妻倆正和宋大山商議婚期。
兩個孩子婚事定的倉促,一時還要趕著辦理喜事,時間實在是太趕了,如此之下,在過年之前成親,不免有些委屈宋苗兒了。
宋大山笑道:「不趕,咱倆家也不是外人,我也清楚你們不會虧待我閨女,嫁到你們家,別說什麼聘禮之類的,便是啥也不出,我也相信二郎不會怠慢我閨女!
年後我還有事,挪不出時間來,索性就在年前辦了,我也賴在你們家,和閨女女婿過個年。
親家,你不介意吧?」
宋大山聞言大笑:「如此,宋某可真就要舔著臉打擾了!」
他行事瀟灑不拘小節,趙蓮舟也不是那迂腐之人,住下就住下吧,反正這一大家子,姑的表的還有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大家熱熱鬧鬧比那正兒八經的親戚還要處的好,有啥不好的!
柒寶和薛蕊兒他們忙著給宋苗兒布置新房。
柒寶叉著腰指揮虞五郎等人將紅綢掛好:「得虧我太爺當初想的周到,把這房子蓋的夠大,不然家裡這麼多人,咋住的下呀!」
薛蕊兒點頭:「太爺真是高瞻遠矚,什麼事都替兒孫想的周到!」
她說著又想起當日程瑩毓放狠話的事:「柒寶,程家姑娘說,他們家與世子妃有交情,那位世子妃會不會......」
柒寶一臉無所謂:「她只怕自顧不暇,哪裡有空管啥手帕交不手帕交的事呢!」
正如柒寶所說,白悠然這陣子心煩的很。
梁元齊將柳依依抬進府里,洞房花燭之後,便有些愧疚來找她。
她心裡不舒服,待梁元齊便帶了幾分冷意:「世子爺如今新人在懷,哪裡還記得我這個舊人!」
原本想與她說兩句好話,借著機會下個台階重歸於好的梁元齊一聽這話,那臉面就有些放不下了。
「阿悠,你何必如此,我待你如何,你心裡沒數嗎?」他揉著眉心:「納妾非我意,不過是母親逼迫,依依也救過我的性命。
她因此遭人非議,我豈能見死不救?」
這話再說下去,便要扯到白家身上了。
萍雲站在她身後,不輕不重的戳了一下她的後背。
她這才回過神來,心中陡然一驚,察覺自己這些年日子過得太平順,沒了危機感,這時候把男人往外推,豈不是便宜了那小賤人?
「夫君,不過是與你玩笑幾句,你怎就當真了?」她思緒翻轉,壓下那些不悅,重新掛上了溫婉嬌媚的笑容。
梁元齊鬆了口氣,夫妻快二十年了,他也不想因此與白悠然鬧得不愉快。
「阿悠,你放心,不管這王府有多少人,可我心裡只有你一人和孩子們!」
白悠然心一顫,不管王府有多少人?
這....這是往後還要抬人進來?
「柳姑娘剛入府,可能還有些不習慣,夫君,可要我撥人過去伺候?」她試探著問道,想知道梁元齊對柳依依是怎樣的態度。
梁元齊拉著她的手笑道:「你要操心王府里的瑣事,還要照顧天賜和天鳳,已經很不容易了。
依依那裡你不用管,有母親安排的嬤嬤伺候,不會有事的!」
白悠然的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這是什麼意思,梁元齊壓根不打算給柳依依喝避子湯,燕王妃還親自撥了嬤嬤過去伺候,這.....這不是存心打她的臉嗎?
送走了梁元齊之後,白悠然整個人都萎靡了。
她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皮膚也不復二八之年的光滑緊緻,眼角眉梢隱隱有皺紋出現。
她當年生龍鳳胎之時傷的太厲害,不管如何進補,用多好的養顏膏,也挽救不了她日漸流失的芳華。
「萍雲,我....我是不是老了?」她看著鏡子裡有些陌生的自己,忍不住開口問道。
萍雲伺候她多年,已經嫁了管事,成了她的心腹媽媽。
「娘娘,您....您有小世子和小郡主,何須計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她低頭努力勸道。
白悠然突然笑了起來:「無關緊要?真的無關緊要嗎?」
走到門口的丫鬟聽著這帶著幾分瘋癲的笑聲,嚇得腳步一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萍雲眼見看見了丫鬟:「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