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成見他臉色大變,心裡總算暢快了些。
這個堂弟小小年紀,卻總是壓他一頭,在祖父面前出盡風頭。
父親一直告誡他,無須與堂弟爭一時長短,他的尷尬出身,就註定將來不能成為他的對手。
可梁天成依然看不慣梁璟冽的傲氣,區區一個庶子,還是個不被父親和嫡母待見的庶子,憑什麼在他面前清高傲氣。
「三弟不知嗎?」梁天成一副訝然模樣,像似察覺自己多嘴:「哎,想來是大伯和大伯母還未告訴你,不過這等喜事,三弟提前知道也無妨。
聽說大伯母與大伯,有意將白家那位嫿兒表妹許配給你!
聽說,嫿兒表妹與大伯母姑侄相似,同樣也是燕山女學的佼佼者,才情相貌皆是一等一,三弟,恭喜了!」
「多謝大哥關心,這種事自有長輩做主,大哥有空還是想想攻城之事吧!」梁璟冽臉色如暗沉的天空一般陰冷,寒著一張臉從梁天成身邊大步走過。
梁天成攏著手哼了一聲,得意什麼呀。
父母之命大於天,再傲氣的人,面對嫡母明晃晃的算計,還敢說個不字嗎。
九棋追上樑璟冽,低聲道:「公子不必動怒,如今正是關鍵時候,王爺不會隨意讓人左右你的婚事,許是大公子想壞你心境,故意挑撥的!」
梁璟冽沒理他,轉頭去了演武堂,大汗淋漓的耍了一套槍法,這才回去歇息。
兄弟倆的對話,自然瞞不過燕王。
「天成虛長小璟幾歲,反倒不如小璟沉穩有謀,唉!」老二為啥將梁天成給送來,燕王心裡不是沒數,可惜啊,這孩子資質終究太過平庸了。
身邊的老付笑道:「王爺,這是在擔心大公子和三公子不睦?
要末將說,倒也不必如此擔憂,畢竟天成公子和璟公子都是知曉顧全大局,極有分寸之人!」
燕王將溫在爐子上的酒水拎了過來:「來,坐下,與我喝一杯!」
老付是燕王打小的玩伴,成親後隨他到蜀地就藩,後來又跟著他出身入死,風風雨雨幾十年,一直陪在身邊,兩人少了幾分君臣之意,更多是手足同澤之情。
燕王執壺給老付倒了一盞酒:「天成便是有些小心思,他那點算計也奈何不了小璟,我是擔心我那蠢兒子,別一天天聽女人的話,毀了小璟的未來啊!」
老付拿勺子攪了下煨在爐子上的羊肉湯:「王爺多慮了,怎麼說,世子也是璟公子父親,不至於不拿璟公子的前程當回事!」
自己兒子自己清楚啊,小璟為何會流落鄉野多年,又為何進京做了質子,沒他那好大兒處處刁難,何至於此。
被燕王腹誹的梁元齊,此時一身大紅,酒氣熏天被人送進了新房。
白悠然臉上帶著溫婉笑意:「慢點,你們都慢點,小心摔著世子爺了!」
夜色燭火之下,她眼裡恨意滔天。
賤人!
當初她開口讓她留在王府死活不願意,說什麼雖是貧窮村女,也不能入王府與人做妾。
她那時還當她是真清高。
沒想到,轉頭燕王妃一番勸說,她那清高就不見了,半推半就進了王府。
「姑母!」白之嫿輕輕扶著白悠然的手臂,示意燕王妃正看著她。
白悠然臉微僵,很快調整好狀態:「母妃,兒媳送你先回去歇著,世子爺這邊有我呢!」
燕王妃盯著白悠然:「天賜和天鳳那裡,可有府醫守著?」
白悠然捏著帕子的手一緊:「守著呢,天賜下午出了點汗,方才吃了藥,這會兒已經躺下了,鳳兒今日無恙,有奶嬤嬤看著,應是......」
話音未落,就有婆子焦急過來:「世子妃,小郡主她....她.......」
「閉嘴!」燕王妃輕斥:「今日是世子爺大喜,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畢竟,燕王妃還指望柳依依給她生幾個健康活潑的孫兒。
白悠然心裡恨極,不過是納妾而已,算什麼大喜事,這也值當說一嘴麼!
她竭力壓制住心中怒火:「嬤嬤,可是鳳兒那裡有什麼不妥了?」
奶嬤嬤小心看了眼燕王妃,戰戰兢兢道:「回王妃娘娘,世子妃娘娘的話,小郡主聽著外頭的喜樂聲,不知為何,突然夢魘著了,這會兒.....這會兒哭著喊父親!」
燕王妃瞥了眼白悠然:「小郡主不舒服,不會叫府醫過去嗎?」
奶嬤嬤忙道:「府醫已經過去了!」
燕王妃一甩袖子:「那就一起過去看看吧!」
她忍這個外甥女多年了,不能再由著她的性子胡來了。
白悠然落後幾步,回頭看了眼廊檐下搖擺的紅燈籠。
冬日夜風寒涼,讓她脖頸灌入一股寒風,這天,是要下雪了嗎?
「下雪了正好,我們可以從這邊一路掛紅綢過去,到大門口綁上絹花,定然好看又熱鬧!」柒寶興致勃勃給二哥安排大婚布置。
虞水蓮拍了女兒一巴掌:「還從酒坊外一路掛過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大喪之期還沒過,你就吆五喝六的,是怕人家抓不到咱家把柄嗎?」
「哦!」柒寶捂著腦袋,嘟嘴瞧著娘親,是她一時高興給忘記了嘛。
沒想到,二哥居然喜歡苗兒姐姐,還要娶她過門。
柒寶想想就樂的很,她可真幸福啊。
她小的時候,大嫂就帶著她了,再大一點,苗兒姐姐又成日裡帶著她練習騎射,如今也成了她嫂子。
嫂子都是自家人,都不用跟外來的人重新處好關係。
柒寶叉著小腰感慨:「真好!要是以後三哥、四哥、五哥娶的媳婦,也能跟我這麼好,我就是她們最最最親的小姑子,不用擔心別人家的姑嫂問題,可就太完美了!」
正幫忙收拾院子的阿瑩一聽這話,丟下掃把衝過來,抱著柒寶的胳膊:「好柒寶,別擔心,以後我也給你做嫂子!」
抱柴火進來的虞五郎一聽這話,隨即嚷嚷:「你想給誰做嫂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