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落在臉上,讓梁元齊眼睛一時有點不適應。
他拿手擋了一下陽光,才扭頭看向周圍環境。
「啊,是我不好,沒注意陽光曬到你了,光想著山里氣候冷,怕你個凍著了!」女子起身去將窗戶虛掩。
梁元齊看向女子,粗布麻衣難掩秀麗姿容,頭髮簡簡單單編了個辮子,柔順的垂在胸前。
黑鴉鴉的髮髻旁,斜斜插著兩朵小野菊,上頭似乎還帶著露珠,應是剛才回來不久。
女子見他不說話,輕聲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這會兒該餓了吧,我熬了點了小米粥。
山野簡陋,你將就著吃點?」
她說著便起身去給梁元齊盛粥。
正如她所說山野簡陋,小米粥裡頭放了一點紅薯,配著一點醃酸菜,放從前梁元齊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王府下人吃的都比這好,可他這會餓的厲害,紅薯小米粥格外香甜。
「多謝!」他想自己伸手去接飯,這一動,他才察覺自己胳膊疼的厲害,應是在山上跌倒之時挫傷。
女子見他不便;「我來餵你吧!」
她眉眼舒展淡如水,莫名有幾分柔和嫻靜之意,讓人心生好感。
梁元齊被人伺候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麼,一口氣就吃了一大碗,實在是餓的狠了。
「姑娘是......」吃過飯,他才有力氣問及姑娘名諱來歷,驟然出現在山間的姑娘,梁元齊心裡不免有些警覺。
姑娘柔柔道;「我叫柳依依,是附近大龍村人,常年在採藥為生,前日進山,不巧遇見公子。
大哥你傷的不輕,我一個弱女子挪不動,所以暫時落腳在我進山採藥的小木屋裡。
公子是哪裡人,回頭若是遇上進山的樵夫,我讓他通知你家人!」
梁元齊這會可不敢隨意讓人知曉身份,怕被不懷好意之人做局。
「我....我出門經商,不想途中遇山匪,慌亂中與家人走散,若非姑娘搭救,只怕.......」
梁元齊點頭。
柳依依捂著心口後怕不已:「你可真是命大,遇上那群惡人,不過聽說山匪被剿,想來你家人應該都平安無事。
只是,這裡里雞峰山有五六十里路,你獨自一人逃到這裡,可真是不易!」
梁元齊一怔,他沒想到,護衛帶著他居然逃的這麼遠。
肚子不合時宜蠕動,他一時面色有些痛苦。
柳依依趕忙道;「大哥,你....你哪裡不舒服?」
梁元齊想如廁,可看對方還是個未曾婚嫁的小姑娘,一時有些尷尬無比。
柳依依似看出他的窘迫,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我雖是女子,可家中世代行醫採藥,醫者眼裡無男女之分,只是出去後,還請大哥顧忌小女幾分顏面,莫要讓人知道山里之事!」
梁元齊很不想麻煩個小姑娘,還是這樣一個漂亮小姑娘,奈何這會兒手腳都無法行動,不得不麻煩人家。
等到晚間,他才發現,自己勞煩這小姑娘的地方太多了。
柳依依紅著臉給他擦洗身上,還要給他換衣服。
「我家中父母早已過世,就一個哥哥早年也從軍,如今家裡沒人,也沒個男人衣物,我先將這外袍洗了,大哥先將就幾日好不好?」
梁元齊能說什麼,他兒子都快跟這姑娘一般大了,來來去去與這姑娘接觸,心裡有些愧疚。
而此時的燕王府,已經亂成一團。
白悠然幽幽醒過來:「可有派人去尋世子爺?」
心腹丫鬟萍雲回道:「王妃那頭傳了消息過來,說王爺派人去找,這兩天應會有結果的!」
白悠然紅著眼睛:「王爺那頭派了誰去尋世子,那....小畜生可有去?」
此時房裡無人,在萍雲面前,白悠然對梁璟冽的厭惡絲毫不予掩飾。
萍雲低聲道;「是楊副將去尋人,本來璟公子是要去尋人的,是王爺不讓,他還給傳了口信回來,說王爺對....璟公子甚是看重。」
白悠然捏著帕子,咬牙道;「這小賤種還真是能耐,居然從京城逃出來,還能一路逃去西北,討了王爺歡心!」
她不是沒想過將梁璟冽弄回來,可他已經到了燕王的地盤上,鞭長莫及不如從前那般方便了。
白二太太曾私下裡勸過她:「不如王妃娘娘召他回來,做祖母的心疼孫兒,想留孫兒在身邊伺候,這也沒什麼不對!」
白悠然沒聽白二太太的,燕王妃再是心疼她,可梁璟冽也是她的親孫兒,何況梁元銃將長子送去了軍營。
梁璟冽不去,燕王妃心裡也擔心,梁元銃父子分薄了燕王那點舔犢之情。
看來,得趕緊給梁璟冽把親事定下,成親後,她自然有的是辦法收拾他,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拿他絲毫沒辦法。
梁元齊失蹤的消息,被燕王府牢牢封鎖,沒讓任何人聽見風聲,就連同住王府的梁元銃都不曉得這事。
封鎖的再嚴密,還是讓鼻子比狗機靈的長生給嗅到了。
他悄摸尋到虞二郎:「璟公子那狗爹,據說在山裡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找到!」
虞二郎眉頭一緊:「這事小璟可知曉?」
他不知道梁璟冽與虞三郎他們的約定,還以為這事就是個意外。
長生低聲道:「西北那邊不比從前,不大好聯絡!」
虞二郎叮囑他:「他剛到西北尚未站穩腳跟,別去打擾他!」
虞老頭背著手過來:「二郎,你收拾好了沒?」
他打算帶二郎回去相看一下,這孩子年紀不小了,雖說眼下不能辦喜事,可私下裡相看還是可以的。
「誒,我這就來!」虞二郎絲毫不知,爺爺是打算帶他回家相親。
兩人趕著車回到家裡,一進家門,就發現有外人在。
虞老頭詫異;「這是有客人?」
正跟虞姑婆說話的女人,一看虞老頭回來,一揮帕子高興道;「這位就是虞老爺吧?
哎呦,還真是人生貴相,喜氣盈門趕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