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齊眼皮都沒掀一下,半靠在車壁上:「這是何世均的地盤,能有什麼事!」
他堂堂燕王府世子,要是在何世均的地盤上出事,何世均這個刺史只怕也做到頭了。
護衛沉聲道:「世子,雞峰山有土匪盤踞數十年,搶劫過往行商殺戮無數,不可大意!」
梁元齊懶洋洋道:「那他們可有搶過官府糧草或是朝廷快馬?」
護衛一頓:「不曾!」
梁元齊輕哼一聲:「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敢嗎?走吧,莫要耽誤了行程!」
別以為他一直在城裡,就不曉得這些土匪的規矩,說是悍匪不怕死,可他們搶劫也是分人的。
遇上朝廷軍隊和官府糧草,他們敢動嗎?
盤踞在何家的地盤上多年,官兵多次圍剿,卻都無功而返,說明什麼?
只能說,這是何家養在這路口的一條狗,不但攔住了外頭的人,時不時還得叼幾塊骨頭回去孝敬主人。
何家的狗再是兇悍,那也不敢對他這個老虎的兒子呲牙的。
這點,梁元齊很有信心,要不然,他也不會來這一趟了。
護衛憂心忡忡,見梁元齊壓根不當回事,也沒辦法強行讓大家停下,只有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他不是不知道這雞峰山的底細,只是擔心,如今天下局勢不穩,何家的狗會不會生了反意。
希望他們還如之前那般,不敢對官府的車隊動手吧。
可惜,老天似乎不占在他們這邊,在剛進入雞峰山的中間路段,便有滾石落下,接著又是箭矢無數。
饒是王府侍衛作戰經驗豐富,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打亂了隊形。
「出什麼事了?」梁元齊一把拉開車門,就見有碩大的橫木落下,砸到不少人,瞬間堵住了去路。
轟隆隆的聲音再次傳來,後方路也被堵住了。
這也就罷了,林間還起了煙霧。
果然,不足片刻,隨行之人紛紛倒下。
「殺!」山野之間,驟然喊殺聲一片,如潮水般往車隊中間湧來。
兩個親衛將腿軟的梁元齊從馬車裡拖出來:「世子,快走!」
他們生來就是護衛梁元齊的,若是梁元齊出了意外,只怕他們家人都不得好。
後面的人拼死護衛,三名親衛拖著梁元齊,奮力朝林子深處逃命。
虞三郎站在山坡上,遠遠看著在林間逃竄的人影,拉弓搭箭箭矢飛出。
「啊!」梁元齊小腿中箭,哀嚎著跌坐在地。
護衛也中了毒,拼著一口氣強撐著,背上樑元齊繼續逃。
官道上,土匪正殺的起勁。
葛小虎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今日起,我葛小虎.......噗!」
他話沒說完,一把尖刀已經刺穿了胸口。
王通獰笑;「大哥,你優柔寡斷,便是天大的機緣擺在面前,你也難成大事,不如,你不願做的一切,讓小弟來幫你!」
「你....你忘恩......」葛小虎噗通倒下,血水從心窩處不斷湧出。
王通擦拭在刀上血水:「大哥,都是刀口舔血的人,這些年死在你們葛家兄妹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
葛小虎抽搐的厲害:「方....方順.....」
王通哈哈一笑:「方順啊,他已經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了,可惜啊,他一輩子最在意自己的一手好書法。
遇上你這麼個大字不識的大哥,隨便找個人的字跡,也能將你糊弄過去,方順若是泉下有知,怕是會氣得活過來吧!」
方順一直忌憚王通,認為王通這人壞事做盡無底限,且生有反骨,早晚會壞事。
王通心中明白,因而早就跟陳永昌勾結在一處,方順下山就是去送死。
只是虞三郎兄弟突然到來,打亂了王通的計劃。
不過也不算打亂,只是提前了葛小虎的死期而已。
葛小虎悔不當初啊,方順一直勸他多認幾個字,可他就是不樂意,也至於被人做了手腳絲毫不知。
他混沌的腦子突然有了一絲清明,那薛家兄弟.....
王通似看出他的疑慮;「放心,那薛大是個能幹的,我還打算留著當軍師呢。
至於薛二,小鵝妹子既是喜歡,我便殺了他,讓他死後與小鵝做一對亡命夫好了。
大哥,你看小弟替你想的多周到,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王通又補了一刀,噗嗤一聲,葛小虎徹底咽氣了。
山下廝殺還在繼續。
「二公子,我這一身是為咱們大喜準備的,你可喜歡?」
虞四郎冷冷道:「你若不趕緊去看看你哥哥,我怕是來不及辦喜事了!」
葛小鵝眼睛一斜;「你胡說什麼,我二哥武藝高強,身手了得,豈是那般容易叫人害的!」
她身形高壯如男子,大壞刀使的極為流暢,因而在山寨之中,地位還在王通之上,卻不是靠哥哥所得,而是靠自己一身武力拼來的。
一個瘦弱白皙的男子戰戰兢兢過來:「娘子,外頭.....」
葛小鵝一巴掌扇了過去;「娘子也是你能叫的?二公子才是我的良配,以後莫要隨意叫娘子!」
男子慌忙跪下:「小姐,外頭有人傳消息,說大當家遇害了!」
「胡說!」葛小鵝壓根沒當回事:「我二哥帶了那麼多人馬,怎麼可能被害!」
又有人沖了進來:「小姐,出事了,王通....王通殺了大當家!」
這人和瘦弱書生不一樣,是葛小虎的親信。
葛小鵝身形一晃,捏著那人衣領:「你再說一遍,你方才說啥了?」
那人哭喪著臉;「小姐,小的沒說謊,小的親眼所見,王通趁大當家不備,從背後一刀捅入。
不但如此,便是二當家也遭了王通毒手。
小姐,咱們快走吧!」
「走?」葛小鵝提著刀,眼裡陰狠無限:「這是我葛家的山寨,便是要逃,也該是王通那賊子。
傳令下去,將王通的親信,一律斬殺!」
可惜葛小鵝這命令下的太遲,外頭王通的親信已經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