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速速將刁民打發,莫要在路上耽擱時間。」馬車裡,李甫恩漫不經心道。
他離開京城半個多月,壓根不知京城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是流民當道。
原本他是不打算去玉龍山的,只是蘇家鬧的厲害,馬氏打了劉雲秋,跟蘇仲琨鬧著沒完。
蘇仲安跟著上躥下跳火上澆油,鬧得整個蘇家沒個安生,氣得蘇家老太太也病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蘇家被嚇到,回去後兒子李斐就一直不好。
他自己仕途也不順,原本蘇仲琨替他打點好的職位,也生生被人奪了,準備走馬上任的李甫恩,突然閒置在家裡沒了事干。
李家老太太讓李甫恩兩口子去玉龍山,一是為了孫子,也是想讓兒子過去看看,這李家接連不順,她想讓人給化解一番。
閒著無事的李甫恩,不好意思面對曾經同僚的冷嘲熱諷,只好帶著妻兒出行,倒是避開了京城動亂。
「哼!」虞三郎冷哼一聲:「我們不想傷及無辜,只是想與這位大人說說話而已。
要是你們不識抬舉,我手裡的刀,大概是要見點血的!」
李家護衛沒將虞三郎等人放在眼裡,從膠州亂開始,是不是有流民出入打擊,他們這一路上都不知遇到多少回了。
虞二郎見李家護衛一臉輕視,暗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場惡戰避無可避。
虞五郎得了二哥示意,箭矢出手,最前方的幾名護衛隨即落馬。
李家護衛以為這群人至多有刀,沒想到他們居然有弓箭,一時有些慌神。
宋苗兒飛身上前,她身手極好,又是天生大力,扯著人便將人拽下馬,自己一個翻身上馬,沖向了馬車。
梁璟冽帶著九棋,在虞五郎動手的同時,他也跟著動了,撲向附近一個護衛,順利搶到馬匹,與宋苗兒前後呼應。
馬車裡的李甫恩察覺不對,怎會有箭矢破空聲響?
劉雲秋抱著兒子哆嗦不安;「夫君,外面......」
李甫恩伸手,想拉開車門看看外面情況。
嘩啦!
「李大人,好久不見!」
「你!」李甫恩恍惚片刻,眼裡各種情緒翻滾,最後化作喜出望外的驚喜:「三郎,你....你怎會在此?」
他身旁的劉雲秋抱著孩子的手一緊,孩子被她勒的不舒服,掙扎著哭了起來。
虞三郎喝道:「閉嘴!再哭我割了你的舌頭!」
劉雲秋哭道;「三郎,你不可如此絕情,斐兒....斐兒他也是你親弟弟呀!」
就算虞三郎回來又如何,她都有兒子了,李家一切都該是她的,蘇家最後也該是她兒子的。
與蘇雪娘生的賤種,不可能有絲毫關係。
虞三郎瞧著那孩子,他的手緊了緊,最後一巴掌扇在了劉雲秋臉上。
他是個成年男子,長年習武手勁兒不是一般的大,這一巴掌下去,劉雲秋臉瞬時腫的老高,嘴角也有血水溢出。
「李夫人,你好像不怕我?」虞三郎臉上帶著笑意,眼裡森寒迫人:「是不是以為,有你家大人在,我不敢動手?」
劉雲秋捂著臉不敢再說話,手將孩子抱的更緊了一些。
李斐雙眼看著虞三郎,也不知是怕還是嚇到了,竟是絲毫沒動作。
李甫恩被虞三郎這番動作給震懾了,終是明白養虎為患,這孩子終究是長大了,爪牙鋒利已經不是他能阻擋的了。
他從前還是很惦記虞三郎這個兒子,畢竟功成名就身邊無子,是他心裡隱痛。
「三郎,你有什麼需要的,為父儘量滿足你!」李甫恩混跡官場多年,那城府是劉雲秋一介婦人所不能比的。
「這些年,為父對你心中一直牽掛,只是咱們父子之間有些誤會,你要是願意,咱們說清楚也就沒事了!」
「是嗎?」虞三郎指著劉雲秋;「我想要他們母子去死,李大人你願意嗎?」
劉雲秋渾身顫抖的厲害,眼神兇狠似要吃人。
李甫恩哈哈笑道:「三郎,你怎可說如此笑話,斐兒怎麼說,那也是你親兄弟,你連一個無辜稚子且是兄弟都不容,且不叫你其他兄弟寒心?」
虞五郎擠了個腦袋過來:「我這個做兄弟的不覺得寒心啊,李大人,是你怕了吧?
李夫人,李大人願意保住小兒子,可對你,似乎不怎麼上心吶!
也是,女人嘛,啥時候不能有,李大人如今正是春風得意之際,沒了你,說不定還能娶個家世不錯的呢!」
他搖頭晃腦一副熟知男人那點心思的模樣,讓劉雲秋抑制不住心底寒意。
她不是沒聽出李甫恩的選擇,想要拿她平息虞三郎的仇恨,她這麼多年,為他殫精竭慮,臨到頭來就成了可以隨意拋棄的物件麼!
她努力擠出笑來:「小哥說笑了,我夫君人品,我自是信的過的,不用你在此挑撥離間。
三郎,若你對我心懷恨意,姨母也能理解,畢竟你那時小,不懂大人之間的事。
若我死後,你可以放過夫君和你弟弟,便是死也值得!」
「那你去死吧!」虞三郎丟了個小藥瓶給她;「斷腸散,痛苦不足一個時辰,你還有時間跟你男人和兒子做最後道別!」
劉雲秋默默流眼淚,沒去接藥瓶,小瓶兒啪嗒一聲掉地上,咕嚕滾了幾下也沒摔壞。
「看來你母親不樂意為你去死呢?」虞三郎朝著李斐嗤笑一聲。
李斐抓住劉雲秋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虞三郎。
虞三郎看著他那雙與自己極其相似的眼睛,有種想要挖掉的衝動。
虞二郎拍了拍虞三郎的肩膀;「三郎,你去收拾一下。」
虞三郎狠狠瞪了眼李甫恩夫妻,在虞二郎的勸說中離開馬車。
李甫恩鬆了一口氣,暗暗後悔當年沒除掉這小子,竟敢威脅親爹。
虞二郎朝李甫恩笑道;「李大人,我們需要你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