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回道:「坐牢算啥?據說這次死的人不少,估摸著要抄家砍頭呢!」
村民們一陣唏噓,以前趙四妮回來多風光啊,咋一轉眼,就落到了如此地步,可真是世事變幻莫測啊。
有人不解道:「那不是替張老爺做事嗎?咋坐牢的是四妮男人?」
跟著村長一起去處理事的漢子回道:「還能為啥,四妮家男人是張老爺的族親,這齣事總得有個背鍋的,她家男人一直跟著張老爺跑前跑後的,這鍋他不背誰背?」
「唉,王婆子一輩子嘴上不饒人,這下,兒子孫子女婿都出事了,這一家子算是完蛋了!」
吳秀芳坐在門檻上,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我家二柱都說不去了,不去了!你個死老婆子多狠的心啊,非要逼著自家兒子去送死。
這可咋辦啊?墩子、狗子才這麼點大就沒了爹,以後這孤兒寡母的日子,要怎麼過啊?」
何氏這幾天精神恍惚,時哭時笑,清醒的時候就咒罵趙四妮。
「遭天殺的賊婆娘啊,害誰不好,居然害自家大哥侄子,我可憐的兒啊!」
王婆子這幾日縮在家裡,連門都不敢出,生怕被鄰村的人逮著要說法。
村長清了清嗓子:「大家都別吵了,事兒已經這樣了,再哭再鬧也沒用,縣裡已經說了,死者每人賠償五十兩銀子,傷者三十兩,這事兒就這麼結了,若還有不滿的,就去找官府好了!」
人群一陣默然,五十兩是不少,可家裡缺了一個頂樑柱,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村里人因為相信村長和虞老頭一家子,除了王婆子家兩兒子和一孫子,並沒有其他人去石場。
因而,整個盤龍村得了賠償的,也就王婆子一家。
等到柒寶放學回來時,王婆子一家還在吵鬧不休。
「不是都賠了銀子麼?咋還在吵?」柒寶歪著腦袋問她爹。
虞水蓮拉著她的手進院裡,「何氏跟吳秀芳要自己拿這錢,王婆子不願意,一幾個孫兒都站自己娘那邊,一家人如今正吵鬧的厲害呢!」
趙蓮舟面不改色,對王婆子一家他向來沒有多的言語。
柒寶好奇道:「她們就不能分一分嗎?」
咋可能分?
虞水蓮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些糟心事;「問這些幹啥,你今兒功課都學懂了?」
「嗯!」柒寶認真點頭;「先生講的我都懂,趙多福那個笨蛋啥也不會,還想找我茬,爹爹一瞪眼,他就嚇得縮著脖子回去了!」
虞水蓮看了自家男人一眼:「你沒事跟個小孩兒計較幹啥?」
趙蓮舟跟閨女眨眨眼:「誰讓他想嚇唬我閨女來著!對了,這幾日買賣還順利麼?」
虞水蓮臉色有些不自在,又瞬間恢復自然:「有啥不順利的,你在家專心讀書就是,碼頭吵的很,你去了不方便!」
趙蓮舟看了眼虞三郎,見他神情憤然,拳頭也捏的很緊。
「沒事,終日在家裡讀書,腦子反而悶的很,還不如出去走走。」
柒寶高興的拍著小手:「好誒,明兒又可以去碼頭了!」
隔壁陳二嫂也在跟陳二哥說話:「當家的,這幾日不咋忙,你明兒跟大郎一起去一趟碼頭!」
陳二哥不解道:「你們不是忙的過來嗎?幹啥還要我和大郎過去?」
陳二嫂咬牙道:「必須去!」
陳二哥見媳婦臉色不善,也不敢再吭氣了。
次日,虞家一家子和陳家一家子,全都去了碼頭上,浩浩蕩蕩一行人,看著就氣勢十足。
到了地方,虞三郎和毛蛋熟練生活燒水,虞水蓮和陳二嫂開始弄菜,另起一口鍋烙餅子,這樣菜配著餅子吃,暖和又飽肚子。
周圍不是沒有眼紅的攤販,想要學著做一樣的湯鍋,可不知為何,就是沒人家老虞家的味道鮮香夠味,折騰幾次也就沒人再弄了。
太陽緩緩升起,驅散了碼頭上的霧氣。
一行人嬉鬧著直奔虞家攤位過來。
「老闆娘,把葷的素的都給上上來,菜色一定要鮮啊,最好跟你人一樣的水靈!」
有人嬉笑著叫道,隨後便是一片鬨笑聲。
在弄菜的虞水蓮臉色一白,沒作聲繼續往鍋里下菜。
陳二哥終於知道,媳婦為啥非要讓他和兒子一道過來了。
虞大郎將帕子一甩,就想上前去,他最近跟著爺爺進山,都不知道有人來找他娘的麻煩。
趙蓮舟將他給攔住,親自端了菜上前。
「原來是錢少爺,許久不見,錢少爺風采更勝從前了!」
錢德駿見是趙蓮舟怔了一下,而後皮笑肉不笑道:「趙蓮舟,這辣美人想必就是你的娘子了?」
趙蓮舟笑容和煦:「沒錯,可是我娘子哪裡做的不好,惹了錢少爺不快?」
錢德駿哈哈大笑:「做的極好,便是對著這張臉,爺都能多下幾碗飯,怎能說不好呢?」
他身邊幾個狗腿子跟著一起大笑,看趙蓮舟的眼神,似看一個活王八一般。
柒寶再是不懂事,也明白這群人的不懷好意。
她轉頭瞥見虞三郎捏著刀的手青筋暴起,趕忙抓住他的手:「三哥,你彆氣,他們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
虞三郎精神一震:「他們背後也有人跟著?」
「沒有!」
虞三郎一臉失望:「那他們要咋樣到頭?」
「你等著看吧!」柒寶信誓旦旦道。
另一邊,錢德駿幾個像使喚小廝一般指使趙蓮舟。
趙蓮舟絲毫不動氣,還笑眯眯的伺候著一行人。
一旁賣湯麵的婦人嗤了一聲:「還以為今兒帶著男人過來,是要替她出頭呢,原來是這麼個慫包卵蛋貨!」
她男人低吼:「你少說兩句!」
錢德駿一臉得意指著趙蓮舟:「看到沒?當初要不是我三叔求情,這傢伙墳頭都長草了,你說他要是沒了,這般漂亮的娘子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