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領命:「小的這就去看看!」
席間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朝俊美年輕人拱手:「尊者不必擔憂,這小樓周圍都是本王的人,別說是人了,就是一隻蚊子也別想飛進來!」
年輕貌美的尊者仙風道骨,如謫仙下凡,便是瞧一眼,都叫人自行慚穢不敢直視。
他垂下眼瞼不做聲,那渾身散發的凜冽之氣,讓桌上眾人一時噤若寒蟬。
陪著尊者一旁的金爺哼了一聲:「寧王固然厲害,你手下那些人再是能耐,也不過是凡夫俗子,我們尊者既是說有人闖入,那必然就是有事了!」
「尊者通曉天下事,本王手下那些庸人,自然不能入法眼了!」寧王當場被人下臉,一時有些訕訕。
他身邊的年輕人很是不滿,當場就要拍桌子發作,被一旁的文士給按住了。
其他陪著的人膽戰心驚,寧王是太皇太后與先帝小兒子,也是當今皇帝的親叔叔,各地藩王都得忌諱當今與太皇太后幾分,就只有他,出入京城如入無人之境。
雖是藩王,可太皇太后一說想兒子了,他就直接進京,壓根不管那些朝臣非議。
如此行事大膽之人,居然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叫他們這些人如何不從心底發憷。
不多時,隨從再次回來:「宣平侯府的小侯爺在荷塘邊玩耍,酒後落水,引了人過去!」
「人呢?」尊者身邊的另一個老者問道。
「死了!」隨從聲音平靜,不帶一絲起伏。
他說的平靜,可此時荷塘邊上,親眼見到人死的女子和一眾打手,嚇得癱倒一片。
宣平侯府的小侯爺落水,四下里都有人衝出來救人,就怕貴人死在後院,他們說不清楚。
天黑有人可能沒看清楚,操近路從竹林那邊跑出來。
才剛跑出來,就突然變成一團血霧,整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只留下一地血珠,慢慢匯聚成血水。
關鍵是,他不是一下子就變成血霧的,而是從頭到就腳一點點消失的。
如此詭異駭人的場面,打手與樓里的花娘幾時見過,一個個癱軟在地,有那膽小的,直接屎尿都給嚇出來了。
「哎喲,這是幹啥呀?」老鴇捏著帕子從前面過來:「外頭都忙成啥了,你們還有空做這兒玩兒呢!」
老鴇也嚇了一跳,拍著胸口罵道:「不都說了,別讓客人來後院嘛,你們咋記不住呢!」
竹林那頭有玄機,便是老鴇都不敢輕易過去。
已經過了竹林,隱了身形躲在梅樹下的柒寶,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
她是修行之人,眼力非尋常人能比,隔著荷塘,將方才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如此陰毒的法陣,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卻是第一次活生生見到。
看來,樓上之人,遠比她想像中還要棘手。
她隱在暗處,將呼吸屏蔽,整個人與梅樹融為一體,靜靜等待著樓上人下來。
她坐在梅樹下,閉目打坐修煉。
隱隱似乎聽到幾聲悽厲的叫聲,柒寶心中微顫,卻依然保持原樣沒敢動。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樓上人才慢慢下來,柒寶睜眼,快速竄到樹上。
一行人從樓上下來,走在前頭的似乎是個年輕人。
他腳步輕盈,似乎沒沾地,連腳步與地面摩擦的聲音都沒有。
寧王陪著他身邊,落後半步:「尊者,後日我府上......」
尊者突然抬手,打斷他的話,眾人隨即停下腳步,不敢再有聲響。
隱在樹上的柒寶也給嚇了一跳,這人道行如此高深麼,居然能識破她的陣法?
尊者看了許久,才輕聲道:「玉遂,明日,你帶人過來,將這老樹枝丫給修一修!」
樹上有些晦氣,怕是不怕死的鴉雀落了穢物,讓他整個陣法都有些不乾淨了。
「是!」老者躬身應道。
跟在尊者身邊的金爺,在尊者抬頭的一剎那,也跟著抬頭看了一下,他什麼都沒看出,只覺得今晚月色似乎有些不對。
他心裡有些不安,也說不上為什麼。
尊者帶著人入了竹林,最後消失在竹林之中。
柒寶瞧著竹林沒動,看來那頭不但暗藏殺機,還有另一個出口。
她隱在樹上沒動,又過了一陣子,有幾個打手過來,隨後抬出了兩具屍體下樓。
「這些牛鼻子老道,看著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娘的,背地裡這麼狠!」
另一個打手也心有戚戚:「老子在這樓里多年,啥手段沒見過,可這般把人血吸乾,連心都給掏了的,可還是第一次見!」
帶著幾個打手的中年人喝道:「閉嘴!照樣扔去亂葬崗,以後可不准再提起這事,不然,死的是誰,我可不敢保證了!」
幾個打手惶然,不敢再有言語。
柒寶待幾人離開後,再次上樓,見裡頭已經乾乾淨淨,空氣中還帶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顯然這裡有過一場驚心動魄的獵殺,這會兒已經被人打掃清理過了!
她四處尋找,最後在屏風位置,找到了兩根頭髮,居然是一截白一截黑,真有意思!
柒寶收了頭髮,眼瞅著時辰已經差不多了,轉身就往外頭走。
她從荷塘過來,絲毫沒引起人注意。
大堂依然熱鬧非凡,這樣的地方,這個時候,正是酒醉金迷的熱鬧時分。
她一邊饒有興致的打量,一邊讓樓上去。
走到樓梯轉角處,目光環視四周,無意中卻在對面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怎會在這裡?
柒寶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跟了上去,剛走到對面走廊,鼻尖就嗅到一股子血腥氣。
她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最後在一間放門口停住了腳步。
「快快快,樓上有人被刺,兇手往右邊去了!」
柒寶心中一動,下意識就朝著右邊追了過去,剛追到轉角處,就被人一把拖進了房裡。
「不准出聲!」一隻大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頸,只要她敢出聲,下一刻就會擰斷她脆弱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