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也姓李,輩分比李老娘高一輩,說來和李家祖上也算同族。
他一甩胳膊:「我老頭子一把歲數了,看病就看病,閒著沒事摻和那些幹啥?」
這不是在質疑他的醫德麼,當他是啥人了!
李老娘被他甩的後腿兩步,難以置信喃喃:「這不可能!不可能!她這樣的賤人,怎麼可能有孩子?」
她說話之時,眼神恨恨盯著趙娟兒,活像是趙娟兒給她兒子帶了綠帽子。
柒寶展開雙臂,護著身後的趙娟兒:「你....你想幹啥?我告訴你,我何家姑父是獵戶厲害的很。
你要是敢使壞,我....我姑父肯定不會放過你!」
趙娟兒瞧著站在她前面的小人兒,好笑之餘也很感動:「好了,柒寶別怕,她不敢的!」
柒寶將趙娟兒扶到一邊坐下:「姑,咱先別走,就在這裡等姑父。
別回頭有人使壞,咱回頭找不到人。
這麼多人瞧著,她敢害人,就別想跑!」
李老娘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的不輕,腦子嗡嗡作響,身子晃了兩下,人就有些站不住了。
有那同村的婦人,趕忙上前扶著她;「二大娘,你沒事吧?」
也有那跟李老娘不對付的婆子陰陽怪氣:「我說安子娘,這前兒媳懷孕了,雖說不是你兒子的,好歹也曉得問題出在哪兒了不是。
這說來,也是一樁好事對不對?」
也不曉得這話是太誅心,還是天熱,李老娘氣火攻心,砰的一聲就栽倒下去。
柒寶拉著趙娟兒退後兩步:「各位伯奶嬸子,你們都看見了,她暈倒,跟我們可沒關係啊!」
先前那老婆子咧嘴一笑:「跟誰都沒關係,純屬是她自己心眼兒太小,見不得人家和離了,過得比在她家還要好!」
原本躲在人群里裝死的李德安,見老娘昏倒也裝不下去了。
「閉嘴!」他瞧著眾人,目光最後落在趙娟兒和柒寶身上:「你們把我娘氣成這樣,還想咋樣?」
何猛從人群中擠了過來,雙手捏著拳頭,人高馬大站在李德安面前,低頭問李德安:「你想幹啥?」
李德安被他氣勢鎮住:「我....我....我能幹啥,你們都把我娘給氣昏倒了!」
何猛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走到趙娟兒跟前,從背後簍子裡拿出一捧李子給趙娟兒和柒寶。
「媳婦,這是我用山雞跟人換的,你不是想吃酸的嗎?這李子味道好!」
趙娟兒笑得甜蜜,嘴上卻是嗔怪道:「你這人,買這些幹啥,有那錢給咱娘抓些藥不好嘛!」
柒寶瞧了瞧泛著青灰色的李子,一看就是剛從樹上摘下的。
算了,太酸,她不喜歡。
何猛帶著趙娟兒和柒寶去找雲大娘。
雲大娘和虞水蓮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都是給虞大郎和虞二郎兄弟兩個買的。
做飯用的傢伙事,油鹽醬醋各種瓶瓶罐罐,還有洗漱用品都得買。
「他家還在醫館沒?」雲大娘聽說醫館發生的事,很是遺憾自己沒在場。
她指著女兒:「你個沒用的,長那嘴是用來幹啥的,還讓柒寶替你出頭。
不行,我高低得去罵那婆子幾句,不然我今兒回家晚上睡不著!」
雲大娘說著放下東西就跑,那風風火火的背影,生怕去晚了一步,趕不上李德安母子來。
三人帶著柒寶,還是來了老槐樹下的那家店裡。
「喲,小柒寶今兒得空來鎮上了?」天氣熱,店裡沒啥生意,老闆娘正坐門口椅子上,搖著蒲扇跟人說話呢,就瞧著幾人過來了。
柒寶爬上長板凳:「嬸娘,我要吃酸菜面,要放辣椒!」
「行,嬸娘這就給你做!」老闆娘瞧著柒寶,一臉稀罕:「要說這會打扮孩子,還得是水蓮妹子。
瞧瞧咱這小柒寶,就跟個小花兒一樣,瞧著多喜人!」
她家是伏虎村的,虞家幾個孩子每天傍晚,都會騎馬在河邊跑幾圈,看得婦人們可樂呵了。
柒寶也很喜歡娘親給做的衣服,還特意下去轉了個圈圈:「嬸娘,好看吧?」
「好看好看!」老闆娘邊說話,邊喊了一旁跟人吹牛的男人回來擀麵條。
何猛貼心扶趙娟兒坐下,又去問老闆娘借了水盆,洗了李子過來,招呼著一起吃。
老闆娘撿了一顆李子笑眯眯道:「這李兒酸的很,娟兒妹子怕是懷的男娃哦!」
趙娟兒紅著臉,不好意思說話。
何猛憨厚道:「是兒子閨女都挺好,要是能像柒寶這麼可愛,那就更好了!」
說話間,面端了上來。
虞水蓮給柒寶放了一點點辣椒;「天熱,少吃些上火的東西!」
幾人面都快吃完了,雲大娘才滿頭大汗回來,看她一臉興奮解氣兒的模樣,就曉得這是罵痛快了。
雲大娘坐下,抓起桌上茶碗灌了半碗水。
「柒寶,還想吃啥,伯奶給你買!」好多年沒這麼罵過街了,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子舒爽勁兒,痛快!
早些年,她因為女兒不能生,處處都得低李家一頭,沒少貼補女兒,農忙時還得趕著老牛去幫忙幹活,幹完活連飯都撈不著一頓。
今兒可算是把早些年受的委屈,全都給還回去了,那老婆子回去估計得病上一陣兒了。
雲大娘喝了茶水,邊吃麵邊與眾人講李家母子的窘迫尷尬。
「這下,十里八村都曉得,她兒子不能生,我看以後誰敢嫁她家!」
老闆娘同仇敵愾:「該!」
眾人說的正開心,就見一個滿頭大汗的婦人,手裡拖著個小孩子,神色焦急衝進店裡;「老闆娘,你....你瞧見我姑娘沒?
就....就早上過來吃飯,找你要水喝的小丫頭?」
老闆娘回想了好一陣,搖頭:「沒,出啥事了?大姐。」
婦人晃了一下,扶著門板緩緩坐下,捂著臉哭了起來:「我....我家那死丫頭不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