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連忙上前道:「大人,這少年是鳳縣人,又跟咱們這邊的虞家有恩怨,用他會不會.....」
楊復森垂下眼眸:「你這意思,我想用什麼樣的人,還得看他和縣虞家的臉色?」
師爺心一咯噔,明白自己這是說錯話了。
「大人,我也不是那意思,就是覺得,他一個外縣的,在咱們這裡當差,會不會讓本地人不舒坦?」
楊復森輕哼了一聲;「無妨,本官用人,不看是哪個地方的,就看有沒有那本事,若是沒那本事,再近的關係也不用!」
師爺訕訕沒再說話。
倒是左老二和林捕頭聽說這事後,對師爺很是不滿。
啥意思?
他們推薦個人,這廝是存心想拆台是不是?
趙蓮舟一家人不曉得師爺這事,眼下正琢磨著,虞大郎去了和縣,他一個人要怎麼生活。
和縣離盤龍村有點遠,就算騎馬也得兩個時辰,那也不能每天來回騎馬吧。
柒寶插嘴:「要不,給二哥也找個醫館,讓他跟著學習,這樣就能和大哥一起租個房子住了!」
趙蓮舟也有這想法,虞二郎有這方面天賦,可他都是靠自己摸索,這是不行的。
他得去醫館,見識更多的病例,對他行醫經驗才能有一個積累。
「可那頭咱沒認識的人啊!」趙蓮舟想著這事,總不能隨意找個醫館就去掛靠吧,好歹得有點香火情是不是。
宋維銘聽說這事後:「害!兄弟你這可就外道了,有啥事你跟哥說一聲就是啊!」
他常年跑生意,和縣認識的人不少,那醫館的掌柜,跟他還怪熟的。
「別人那兒,我不能保證收下你家二小子,可他那兒卻是沒問題的,這說來啊,還跟那頭的虞家有些淵源呢!」
「哦?」趙蓮舟詫異;「既是跟他們家有淵源,那還能收下我們家二小子?」
宋維銘笑得有些幸災樂禍:「那緣分可不見得是啥好事,當年啊,這掌柜的,差點就被和縣虞家給害死了。」
本來生意也做的好好的,可後來虞家沒落歸來,就開始搶占祖籍地方的生意了。
二老爺仗著自己跟縣令交好,女兒又嫁了個有官身的夫家,便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拿銀子收買了幾個老婦,自己喝了藥,跑去百草堂撒潑,說百草堂醫術不精,且用假藥害人。
幾個老婦財迷心竅,害人不帶半點手軟,一來二去的折騰,就把百草堂給折騰沒了。
如今的掌柜是老東家的兒子,早年間跟宋維銘有過命的交情。
這兩年,和虞家接二連三的出事,二老爺死了,虞文海受了傷,如今虞文斌也跟著消失了。
掌柜百草堂周永江是個能幹的,一看這新來的楊大人,不是那等吃拿卡要還不辦事的,當即搬出了早年證據,狀告虞家奪人家產。
當年的那些老夥計,老大夫也都還健在,人證物證俱在,這百草堂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周永江手裡。
宋維銘牽線,請了周永江一起吃飯。
周永江是個爽快人,一聽是鳳縣虞家人,當即拍胸口表示:「趙秀才,你放心,你家小子儘管放我這兒,他家要敢來欺負人,看我不得打回去!」
柒寶瞧著這位周掌柜,覺得他不應該從醫,倒是該去從軍才是。
「哎喲,你這小娃娃,覺得你周叔粗魯不像個行醫的是不是?」周永江像是看出了柒寶疑惑:「那幾年,被你們那個本家害的差點家破人亡,我心一橫,就去從了軍。
混了幾年軍營,運氣好沒缺胳膊少腿兒的,還能活著回來,也是萬幸!」
柒寶一臉崇拜:「叔,你咋都沒當個將軍啥的?」
「娃娃你不曉得啊,按我的軍功,大的將軍不敢指望,不過小參將還是有指望的,
只是運氣不好啊,遇到頂頭上司是白家的,屁本事沒有,搶人軍功倒是一等一的。
我拼命砍敵軍腦袋,最後竟是給別人做了功勞,一氣之下,就跟著軍醫混,好歹學了些瘍醫的本事!」
柒寶點了點小腦袋,難怪了,瞧著這人氣運不錯,偏有小人作祟,原來是這麼回事。
周永江人豪爽義氣,聽說虞大郎兄弟兩個還要租房子。
「租啥房呢,那不費錢麼!」他滿不在乎道:「就我家醫館後頭,有兩間空屋子,以前是給病患住的。
如今嘛,你們也曉得,我這醫館來回折騰,如今就沒幾個人上門。
人家寧願多趕路去鳳縣濟世堂,也不願來我這兒,這地兒也就空了出來。
你兄弟兩個若是不嫌棄,就先對付著住一陣兒吧!」
趙蓮舟給女兒夾了一塊排骨,與周永江道謝:「那可真是多謝周哥了!」
周永江擺手:「謝啥呀,先說好啊,我這生意冷清,估計也沒多的銀錢給你家二小子!」
正啃著骨頭的柒寶,拿了小手絹,很是斯文的擦了擦嘴:「周叔,你不要著急,你這生意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人的時運都是此消彼長,從前和縣虞家壓著他們家,那是喝涼水都塞牙。
如今和縣虞家日薄西山,這頹勢漸起,曾經被他們欺負過的人家,運道就會慢慢起來了。
周永江沒當回事:「行,回頭生意好了,叔給你買糖果子吃!」
還在家裡忙活的虞二郎壓根不曉得,他爹已經在城裡給他找好了差事。
趙蓮舟回家一說,虞老頭就有些犯愁了。
這家裡最能幹的兩個小子都走了,如今又開始了釀酒的生意。
雖然還沒怎麼起步,就看宋維銘接二連三拉走的兩車酒來看,這生意起來是早晚的事,這人手可怎麼弄?
給哥哥們分吃的柒寶,頭也不抬道:「這有啥好愁的,有錢還怕沒人幹活嘛,咱招工!」
「招工?」虞老頭摸著孫女的小腦袋瓜:「我的乖孫就是個有大主意的,都想著要招工,擴大生產了!」
「那你先告訴爺爺,咱這生意,往哪個方向做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