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事說著那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辛苦打拼半輩子,不為兒女還能為個啥。
要是兒孫都沒了,他還這樣替人頂罪圖個啥呀!
一旁看熱鬧的四老太太呸了一聲:「你可真是個糊塗鬼,他連自己親兄弟親侄兒都敢害,你兒子孫子算個屁呀!」
三老爺忍無可忍:「錢小花,你給我閉嘴!」
四老太太被他吼得縮了一下,接著漲紅臉,起身就朝三老爺撲了過去,雙手撓上了三老爺的臉。
「你個老狗!果然在心裡惦記我多年,居然還記得我閨名小花!
老狗,老娘清清白白半輩子,一把年紀還要被你禍害,今兒老娘饒不了你!」
四老太太比三老爺可要年輕許多,她伸手撓人狠勁十足。
三老爺為了躲開她,忍不住後退兩步,也不曉得被啥被絆倒,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四老太太衝上去,騎在三老爺身上左右開弓扇耳光。
「我打死你個挖親弟弟牆角的老東西,我打死你個色心不死的老王八蛋!」
虞文斌見四老太太跟自己親爹動手,慌忙要上去幫忙。
趙蓮舟伸手拉住他;「哎,都是老人家,你年輕人,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嬸子,你差不多得了,事都已經過了,都是一家人嘛。
三老爺都那把年紀了,他就是想幹啥那也幹不了,你也彆氣了啊。」
他不勸還好,這一勸,四老太太更生氣了,掐著三老爺的脖子不鬆手。
坐在上首的楊大人都給看懵了,還是一旁師爺提醒,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將人給拉開。
這要是在公堂之上鬧出人命,那才叫笑話呢。
師爺心中嘀咕;「這大人平日裡挺精明一人,今兒怎麼老是走神呢!」
衙役將二人分開之時,三老爺衣服都讓四老太太給撕開了,露出裡頭大紅褻褲。
他勉強起身,覺得身下似乎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就看到自己的大紅褻褲,雙眼一閉人就往後倒了下去。
「爹,爹!」虞文斌急忙上前扶著他。
四老太太還以為他真死了,嚇得縮著脖子不敢吭聲了。
楊大人正要吩咐人去找郎中。
柒寶從大人腿彎縫隙處鑽了過去:「讓開,讓我來,我跟我二哥學過醫,能讓他醒來!」
虞文斌想斥罵的話還沒出口。
柒寶手中銀光一閃,一根銀針扎進三老爺指尖。
十指連心疼的三老爺嗷的一嗓子就叫了出來。
柒寶一臉得意沖她爹揚眉:「我厲害吧?」
「肅靜!」公堂之上一會兒打罵人,一會兒又昏倒一個,亂鬨鬨像菜市場,楊大人一拍桌子,讓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林大,你去虞家莊子上,看看地窖里,是否真有屍體!」
他說完又看向柒寶:「虞家地窖有屍體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柒寶眨了眨大眼睛;「我在館子裡吃麵,聽到旁邊有兩個人說話,他們說吳管事就是個蠢貨。
兒子孫子都被人給害死了,還傻不愣登替人頂罪。
吳管事身子一軟,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這會不用柒寶自己過去,楊大人趕忙道:「小丫頭,給他也來一下!」
正愁學成無施展之地的柒寶麻溜跑過去,照著吳管事人中下了針。
吳管事幽幽醒轉過來:「大人,那死的就是我兒子呀!」
他們吳家幾代腳掌都是六指,為怕人家說閒話,他都是教訓家中兒孫不要給外人曉得。
他兒子天熱要下田幹活,自然被人瞧了去,因而莊子上好些人都曉得他兒子是六指。
可這個小孩兒不一樣啊,她是鳳縣的,又沒來過虞家的莊子,如何會曉得他兒子是六指!
「三爺,你明明都說好了,只要我扛下所有罪名,你就放過我兒孫。
我都照著你吩咐去做了,你為何還要害我兒子?」
柒寶小下巴一抬:「我知道,我知道為啥!
因為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
她說完還朝楊大人抬抬下巴,一臉你快表揚我呀,看我都給說中了。
趙蓮舟一臉尷尬:「對不住啊大人,小孩兒聽說書先生講故事入迷了!」
楊大人扶額,這家是怎麼養孩子的。
三老爺朝著柒寶怒吼:「你給我閉嘴!」
虞老頭朝他吼了回去:「你吼個屁呀,我孫女我樂意慣著,你做了壞事,還不讓人說了是不是?」
三老爺瞪著虞老頭祖孫倆,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吐不出咽不下,憋得叫人難受。
虞家莊子在城外,去查看屍體一時半會回不來,楊大人只得宣布將吳管事先收押,待林捕頭等人回來之後,再重新升堂。
兩家人出了公堂,三老爺盯著虞老頭三人臉色陰沉道:「虞忠烈,你以為這樣,就能扳倒我?
呵呵~,你爹都沒幹成的事,就憑你一個泥腿子?」
虞老頭出乎意料的笑了:「成不成的你看著就是了,我只怕呀,你活不到那一天了!
可真是叫人遺憾呢,你怎麼就看不到你兒孫俱滅的下場呢?
虞忠輔,你得注意身體,不然你將來死了,我還得到你墳前弔喪多沒意思呀!」
「你!」三老爺喉嚨腥甜,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柒寶拉著虞老頭的手:「爺爺,快走,省得他訛咱們說不清!」
虞文斌抱著三老爺目眥欲裂:「老五叔,你太過分了!」
虞老頭腳步一頓,回頭看著虞文斌:「這不叫過分,你全家死絕,斷子絕孫才叫過分!」
兩邊人吵鬧著,沒人注意到四老太太早從一旁溜走,進了衙門後方一處巷子裡,那裡有個馬車正等著她。
虞老頭一家三口沒回家,住進了和縣一處客棧里,剛巧這客棧也是錢家的產業,住著還算放心。
翁婿兩個坐下,剛準備說事,就聽到敲門聲。
開門一看,來的居然是楊大人楊復森。
楊復森笑著與趙蓮舟道:「趙哥,私下說兩句話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