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極重,嚇得左家大嫂一把捂住小姑子的嘴。
「她姑,你氣糊塗了不是?」她喊自己兒媳:「還愣著幹啥,趕緊過來扶你姑進去歇著。
唉,自打妹夫出了事,小姑就水米不進,這神思恍惚人都糊塗了呀!」
宋老太太也被左三娘給嚇到了。
左三娘心高氣傲,一直看不上宋家,可在她跟前,那還是聽話規矩,半句大聲話都不敢說的。
幾時見過她這般凶神惡煞的樣子?
她回過神來拍著腿罵道:「都來看吶,都給我看看吶,這就是左家教出來的好閨女。
這就是讀書人家養出來的姑娘啊。
你們說說,這滿天下,哪有這樣不敬婆母,敢跟婆母提刀砍人的不孝媳婦啊?」
柒寶看得來氣,跟梁璟冽咬耳朵;「這老婆婆可真是氣人的很,比我那個王奶奶還要氣人。
我親奶挺好,可我都沒見過她,活著的的咋都是這些壞婆子!」
梁璟冽捏著小拳頭:「沒錯,這些老太婆都該死,等我長大了,做了大將軍,我就把這種不干人事的老婆子通通砍死,剁碎了餵狗!」
就像他親奶,從前說他是她的眼珠子,是她最金貴的小孫孫。
可後來,呵呵!
這些老太婆太壞了,表面裝好人,背地裡一肚子壞水兒,都該死!
柒寶見他說話之時,那殺氣騰騰的小眼神,嚇了一大跳:「那....那可不能呢,凡事有律法,咱不能厲害了,就隨意殺人的,對不對?」
她小臉認真看著梁璟冽,可不能讓他長歪了,得將他往正路上引。
梁璟冽也很認真的回道;「你說得對,凡事得講律法!」
柒寶鬆了口氣,這孩子還是有救的,至少說了話,他就能聽進去。
嗯,孺子可教也!
他悄咪咪看了眼柒寶,這個頭比他還矮了一個頭,怎麼就能想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收拾惡人的陰損法子。
難道柒寶比他還要聰明?
不行,他得多學點收拾人的法子,不然將來被柒寶比下去多丟人。
又是被柒寶帶歪的一天。
宋老婆子還在哭嚎;「要不是你好吃懶做,我兒怎會跑淮州那麼遠的地方去做生意。
生個丫頭片子賠錢貨,天天啥也不干,當大戶人家的姑娘來養著。
都是你們,是你們害了我兒子啊!
你們還我兒子啊,還我兒的命來啊!」
柒寶被老婆子那刺耳的尖銳嗓門,刺得耳朵生疼。
她一揮手把樊大給放了出來:「去,就在她耳邊,叨叨說是她害死她兒子!」
樊大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陽:「小仙子,這麼大的太陽,我受不住啊!」
柒寶捏了個法訣打他身上:「去吧!」
外頭鬧哄哄的,左老先生也坐不住出來了。
「親家,我讓人去尋女婿了,如今生死未明,親家母還是別詛咒自己兒子了!」
還說啥生死未卜,跟著他一起出去的夥計都回來了。
他們親眼看他被大水沖走,那麼大的水,還能有個好?」
左先生聽柒寶說起過,這兩個夥計已經叛變,成了趙成華的人。
「那兩個夥計呢?」他環視人群:「主家出了事,不請人幫忙打撈,也不上報官府,就跑回來說落水死了!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見財起意,故意設計害死了主家,存心謀奪主家的財物。
善明,你拿老夫帖子,去衙門走一趟,請吳大人立案,將那兩個夥計捉來問罪。」
正哭得來勁兒的宋老太太,剛要出口反駁,就覺得背上一涼,像是有啥東西貼在了脖頸處。
她抖了抖身子:「老混蛋,你別仗著你跟縣裡大人有交情,就故意抓人過來滅口!
我告訴你,我.....」
她話未說完,臉色瞬間慘白,目露驚恐之色,張大嘴巴發不出聲來。
柒寶望著她冷笑,繼續嚎呀,你繼續嚎呀!
眾人看不到,樊大此時正貼著宋老太太的耳朵:「娘啊,兒子好冷啊!
害死兒子的不是左家人,是你呀,娘!
是你一心一意要幫襯舅舅家,才會逼得兒子走投無路去冒險做生意。
樊大早年是個混子,這會嚇唬人,那可是老本行。
他拉長音調,結合左三娘說的話,七七八八說到了老婆子的心坎上。
宋老太太嘴唇漸漸發紫,哆哆嗦嗦道:「不,不是我害了你!
不是,不是我害你,是左家,你該去找左家才對!」
柒寶捏著鼻子喊了一嗓子:「天啦,該不會這老婆子的兒子找來,要找她索命吧!」
眾人一驚,也覺得這老婆子像是中了邪。
虞水蓮將女兒一把扯到身後,這熊孩子,啥都敢說。
她拉住了女兒,沒注意到一旁的梁璟冽。
就見他衝到宋老太太跟前,指著她的肩膀驚恐大叫:「奶奶,你...你....你肩膀上有個人。
他...他好慘吶,全身水淋淋的,眼珠子都泡得掉出來,肉都泡爛了!」
宋老太太周圍看熱鬧的人,呼啦散開一大圈,生怕靠她太近被鬼上身。
「你...你胡說!」宋老太太明顯中氣不足。
人群里,有老人說:「我聽說啊,小孩兒眼睛和大人不一樣,他們能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當下就有人問身邊的小孩子:「二娃,你看到啥了不?」
小孩兒啥也看不到,就覺得這裡氣氛不對,有點涼颼颼的,也不說話就往大人懷裡鑽。
有兩個婦人背上的小孩,不知啥時候醒了,扭著身子哇哇大哭。
老人見情況不對喝道:「這裡不乾淨,趕緊帶孩子回家去!」
樊大貼著宋老太太耳邊惡作劇;「娘啊,你最看重舅舅家的表兄表弟,一直教導兒子要聽他們的話,要對他們好。
我現在就把他們帶下去,省的以後兒子不能照顧他們,你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