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院裡。
虞水蓮看那馬車上的禮品,趕忙攔住搬禮品的下人。
「林太太,這不合適,這太多了!」
林太太搖著團扇;「大妹子,我這托大,喚你一聲妹子,我這準備的倉促,也沒打聽你們家人都喜歡些啥。
這備下的東西,怕是不投人喜好,你見諒!」
虞水蓮看那一車禮品,難怪人都說禮多人不怪,就沖這數量,還能跟人說啥呢。
「哎,小仙子呢?」林太太四處張望,尋找柒寶的身影。
追著旺財的柒寶從菜園子裡跑出來,頭上不知打哪兒沾了兩隻蒼耳,搞得頭髮都亂糟糟的。
虞水蓮趕忙拉過柒寶,替她整理頭髮:「你這孩子,跑哪兒瘋去了?瞧瞧,這都四歲了,沒個姑娘樣兒!」
林太太很是慈愛的拉過柒寶:「孩子哪有不瘋的,我就喜歡你家幾個孩子,個頂個的壯實,不像我家那小崽子,瞧著老愁人了!」
這話倒不假,虞家孩子個個皮實,長得也很好。
柒寶跟林太太打招呼:「林太太好!」
林太太這次來虞家,和上次見面大不相同,整個人瘦了不少,氣色卻是好得很,從裡到外透著一股子精氣神,一掃之前的頹廢。
「誒!好,好!」林太太笑眯了眼,她如今是看到柒寶心裡就喜歡。
隨她一起過來的錢三太太打趣:「瞧你這樣兒,恨不得柒寶成你家閨女了!」
別說,林太太還真動了收柒寶做乾女兒的心思,不過被錢三太太給打消了。
「去年,張老爺處處收養乾兒子干閨女,後來他死相難看,那些被他收養的孩子,也不知所蹤了。」
如今,鳳縣的人都不喜歡提及乾兒子乾女兒這事了。
林太太便打消這個念頭,拉著允哥兒的手與柒寶道;「乖寶,你給看看,我家允哥兒以後還會不會有啥劫難?」
柒寶搖搖頭:「他命中大劫已過,以後定會順遂一生!」
林太太鬆了一口氣,兒子這次的事把她給嚇得不輕。
她都這個歲數了,再生只怕是沒多少可能了,可就這麼一個獨苗苗呢。
虞水蓮心中好奇李祥文與王氏那事,只是這是人家隱私,她也不好過多打聽。
林太太也不知是想找個人說話還是咋的,都沒等人問起,就與虞水蓮說起李祥文和王氏的事。
「夫妻十幾年,因我不能生,他那老娘見天在我跟前陰陽怪氣,說我不如那下蛋的雞,不如那在外溜達的狗,沒人管都能下一窩。
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連個蛋都不會下。
妹子,你是不知道,她罵的那些話有多難聽,也就是我爹有本事,不然換個人,估計早就一根繩子甩房梁,活不下去了!」
柒寶在一旁道:「她作了孽,以後日子必然不會好過的,你也不用再難過了!」
林太太拿帕子擦了下眼角;「柒寶說的沒錯,她往後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當日公堂之上,王氏的前婆家張家非說三個孩子是張家骨肉,當下要把三個孩子帶走。
王氏老娘大罵:「你兒子都死快十年了,骨頭都爛成渣了,上哪兒有這麼大的孩子!」
張婆子雙手叉腰,也是厲害的很:「這小的不是,大的兩個實實在在是我兒子的種。
要不然,你告訴我,這倆孩子是誰家的?」
賤人!
她大兒子死了十年,這賤人大兒子十一歲,算來是趁著她兒子病重之時生的。
而那個女孩十歲,正是她兒子屍骨未寒之際懷的,這賤人心可真毒,男人死了不到百天,她就與人勾搭在一處。
兒子死了之後,王氏娘家來人,說要接她回去。
她本著兒子已經過世,又不曾留下一兒半女,沒道理,讓王氏在張家守一輩子。
沒想到啊,這賤人竟然背著兒子做了那麼多噁心事。
張婆子懷疑,她兒子不是突然死的,而是知道這賤人過往,被她給氣死的,當即在公堂上喊冤,直呼王氏與姦夫合謀,害死了她兒子。
王氏母女倆一時進退兩難,承認孩子是自己跟別人生的,那就是丈夫還沒死,就與人有姦情。
若是不承認,就得任由張家把孩子給帶走。
這事不光是王氏不願意,李老太太也不願意,她的大孫子孫女,憑啥讓別人給帶走?
吳縣令得了林家人的招呼,當然是把王氏母女往死里整了。
「王氏,張家說你丈夫尚在,就背著偷人,還生下孩子,屬實有傷風化,道德敗壞。
來人!將王氏兩個兒女賠償給張家,代其母替張家長子敬孝道。
王氏,你若交代姦夫,念你也是蒙人欺騙,罪行可減。
可若你咬死不說,那就依法浸豬籠沉塘!」
王氏大驚,張大嘴跌坐在地,渾身無力,絕望的看向李祥文,希望他替自己說句話。
李祥文開口了,卻出乎王氏意料。
「大人,王家人再是不對,可到底救了我兒子一命,再說王氏犯下的錯,與她兩個孩子卻是無關。
都是做人父母的,稚子無辜何必牽連,不如放過兩個孩子吧!」
吳縣令手指點著桌面含笑道:「李秀才說的也不無道理,你家的人情,那也得看人老張家願不願意了。」
張婆子冷笑:「你這般維護她,該不會就是她的姦夫,兩個孩子的爹吧?」
李祥文忙道:「老太太,話可不能亂說啊,我就是念在王家人救了我兒,這才想替他們說兩句話,你可不能隨意污人清白!」
張婆子帶來的漢子嗤道:「替人家說話?娘,我瞧著他就是那個姦夫,你看那大小子,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這要說不是他生的,誰信啊!」
公堂上,眾人齊齊朝李祥文看去,都覺得像的很。
李祥文還想解釋。
吳縣令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既然沒人認這孩子,張家看著也堵心,不如將這男孩送去軍屯,女孩送去善堂!」
「不行!」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