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坦承
故事開始之前，謝小寧先問芒星：「你能將我們的對話隔絕，不讓第三個人知道嗎？」
「可以，你說吧。」芒星應下，喝了謝小寧的血，它已經恢復了很多，屏蔽兩人對話這樣的小事太容易。
接著，謝小寧又有種被什麼東西罩住的感覺。
鍾離暮定定地看著她，等著她說。
「有一個姑娘，家世顯赫，自小錦衣玉食，較晗月郡主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脾氣不太好，是京城一女霸王，但姑娘十五歲那年因為叛逆，進了軍營……」
鍾離暮靜靜聽著，一直沒有插嘴。
「軍營訓練艱苦，原本姑娘家人以為，她扛不住半個月就會當逃兵回家。姑娘一開始也這麼覺得，可她生性不服輸，反倒是被那些輕視激發了韌勁。」
「漸漸的，她從最差走向最強，又在一次次的任務中立下大功，她用了十年的時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卒，變成了她國家最強一支軍隊的統帥。」
「那是國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統帥，也是那個軍團歷任統帥中唯一一個女子。如果沒什麼意外，她會一直擔任統帥直至退休，可惜天不從人願。」
「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席捲了整個世界。你能想像一夕之間所有生靈突然滅絕、世界陷入永恆黑暗的景象嗎？」
鍾離暮的手微微發抖，他的臉色也因為害怕而慘白。
他倏然抓住謝小寧的手：「你會離開我？」
謝小寧第一次見到這位運籌帷幄的太子被恐懼淹沒。
他不在乎她的來歷，他擔心的只是她會消失。
因為他聽出來了，她不屬於這個世界！
「我不會，但子淵，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準確來說，我應該是來自千年之後的未來。」謝小寧望著他，「我沒有師父，我會的一切，都是我在我那個世界學到的。」
「我也叫謝小寧，我統領著一個二十萬兵力的軍團。突如其來的末日，毀滅了我們的世界，等我再次醒來，就變成了謝青森的女兒。」
「也就是落水那次，突然性情大變，是因為你的到來？」鍾離暮一瞬不瞬。
謝小寧點點頭：「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其實就是孤魂野鬼，子淵，你會怕我嗎？」
說出這話，謝小寧忽然鬆了口氣。
如果鍾離暮害怕，她會選擇離開，反正這世界少了誰都一樣的。
只是雖然想著很大度，可心裡還是無法避免的難過。
沒有鍾離暮的世界，熬熬會過去吧？
鍾離暮卻倏地將謝小寧擁入懷中：「小寧，我不許你離開我。你是我的太子妃，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走的。不管你來自哪裡，你永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用力收緊雙手，像是要將謝小寧嵌入骨血中一樣，他從未試過，如此害怕失去。
只要一想到謝小寧可能會突然離開自己，他就覺得自己要被逼瘋。
「我不會離開你，哪怕老天將我送走，我也會想方設法找到路回來。子淵，我從未對一個男子付出真心，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有了羈絆的人。」
鍾離暮沒有說話。
他將謝小寧抱到桌子坐著，悶悶地埋首在她頸窩裡，指尖都在發冷。
他脆弱的樣子，讓謝小寧心疼不已：「子淵，我不會走的，我還想入主中宮，看你一統天下。」
鍾離暮又緊了緊抱著她的力道，似乎一鬆手，謝小寧就會從他身邊消失一樣。
「你不應該告訴我的。」鍾離暮帶著幾分委屈，「我開始提心弔膽，害怕你不見。父皇說，帝王無情才沒有弱點，可你真真長成了我的死穴。」
「你不怕嗎？」
「相對而言，我更怕你離開我。」
「我不會。」
謝小寧嘆了口氣，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太子殿下又成了叫人哄的小奶狗了。
換成以前軍團那些崽，早就被她丟到太平洋歷練去了。
這人吶，總是雙標得厲害。
過了好一會，鍾離暮才鬆開謝小寧。
「跟我說說你的世界吧。」
「你能接受這樣的我？」
「小寧，帝王多疑，可你若是想要，這天下就給你。」
「你是傻子嗎？我搶你皇位幹嘛，你就不怕百姓唾罵你？」
「如果你是昏庸無道之人，我不會給你天下，只會將你囚困在深宮之中。小寧，我自小是照著一國之主去培養，你很重要，可真的要抉擇，我會先選社稷。」
謝小寧哭笑不得。
這是進階版的蕭三嗎？
哪有人表白之後，還跟心上人說，你在我心中不是第一哦！
不過，謝小寧不是那種愛情至上之人。
如果真的到了必須在她和江山之間做出選擇，她希望鍾離暮選的是天下。
保家衛國是軍人天性，也是銘刻在軍人靈魂里信條。
「子淵，大梁有你這樣的儲君真好。」謝小寧依偎在他懷中，「而我會盡我一切能力輔佐你，完成你的理想，締造一個太平盛世。」
「小寧。」鍾離暮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詢問，「山長和少傅，也跟你一樣嗎？」
「山長和少傅不熱衷權勢，他們只是希望一手教出來的學生能威震天下，子淵，不要懷疑他們。」
「我從未懷疑過山長和少傅。」鍾離暮搖頭，如果魏山長有那樣的野心，這天下早就改姓魏，而非鍾離。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他們卻屢次拒絕加官進爵的封賞，這在大梁是前所未有的。
有野心的人，如何抗拒得了權勢的誘惑？
「我聽過你說西遊記，和山長講述的版本不同，也聽行之講過你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些都是山長教我、行之以及廷毅的，所以你們應該是一樣的。」
「唉……原來我這麼早就暴露了嗎？」謝小寧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很好，還扯了師父這種謊言，果然在聰明人這裡是會被一眼看破的！
「你與山長他們都很像。」
「嗯，確實，不過我也是那次入京，才認識山長他們的。子淵，我們那個世界和這裡不一樣，你知道我們是怎麼打仗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