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但下不為例
「請大皇子以身作則。」蘇墨玉的聲音又傳出來。
鍾離軒的哀怨更深，可是對上蘇墨玉，卻不敢流露半分：「好的大都督。」
蕭三不厚道地哈哈大笑，拱手道：「在下先行告退，還請大皇子不要忘了將酒交給大都督保管。」
鍾離軒一臉怨念地看著蕭三瀟灑離去。
「我怕不是父皇半路撿來的兒子，這麼辛苦的差事怎麼能交給我呢？」鍾離軒碎碎念，「早知道讓母老虎也來，憑什麼她在家裡享福？」
看著憤憤不平的大皇子，謝小寧：「……」
等鍾離軒走後，謝小寧才瞅著機會，潛入營地直奔蕭三的營帳。
蕭三被突然冒出來的謝小寧嚇了一跳。
然後，他語重心長地開口：「小寧啊，不是姐夫說你，姑娘家要注意些，京城哪個姑娘像你這樣把自己造作得像根黑炭頭的？」
謝小寧：「……我謝謝你！」
「說吧，什麼事？趕緊說完趕緊走，要是被大都督發現，會打斷你腿的。」蕭三往外頭看了看。
「我們發現鐵礦石的時候，還有另外兩個人也來了。你們有沒有留意過，最近是否有什麼人來過這邊？」謝小寧問。
蕭三想了想，搖搖頭。
「在你們駐紮在此之前，曾有西嶽國的人秘密到此，你們要小心。」謝小寧道，「既然西嶽國知道這個鐵礦，絕不希望大梁順利開採的。」
聞言，蕭三神色凝重起來：「你等會，我帶你去見大都督。」
說罷他去找了一套士兵的衣服讓謝小寧換上，他自己親自在營帳外守著。
不一會兒，謝小寧就穿好了。
蕭三便帶著她去了蘇墨玉的營帳。
蘇墨玉和蘇楚的文質彬彬不同，一看便是行伍出身，頭髮已經花白的他，老當益壯，那雙沉沉的眼睛盯著的人時候，讓人頭皮發麻。
謝小寧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感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閒雜人等不得進入營地，蕭世子忘了嗎？」蘇墨玉的迫人的目光在謝小寧臉上停留片刻，不悅地道。
「大都督，這是謝小寧，她有要事稟告。」蕭三再蘇墨玉面前不敢造次，恭恭敬敬。
「哦？」
謝小寧上前見禮，將那日見到的兩人以及西嶽人悄悄到此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蘇墨玉的眼神倏然凌厲起來：「你如何確定他們是西嶽人？」
「西嶽有胡人血統，高鼻深目五官深邃，與大梁人有著明顯的區別，而且他們為了避開耳目，不惜繞道而來，大都督應該比我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謝小寧對上蘇墨玉，並沒有被他的氣勢駭住。
蘇墨玉深深地看了謝小寧一眼，那目光像是能看透一切，教人心顫。
謝小寧絲毫沒有退卻，反倒與蘇墨玉直視。
那一瞬，蘇墨玉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謝小寧是第一個不懼怕他的小姑娘。
於是，蘇墨玉的語氣緩和了些：「你仔細說說西嶽人的事，是如何發現的？」
謝小寧看了蕭三一眼。
「蕭世子，時候不早了，你先下去。」蘇墨玉會意。
蕭三有些擔心謝小寧會被蘇墨玉為難。
但蘇墨玉的命令他不敢違抗，只好提心弔膽離開，生怕謝小寧受委屈了，他會被謝夕璃怪罪。
待蕭三離開後，營帳里就剩下謝小寧和蘇墨玉。
「你不怕我？」蘇墨玉問。
「我又未曾做過對不起大梁的事，為何要怕大都督呢？」謝小寧反問，「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擔心會被大都督看穿。」
「謝青森養了個有見識的小丫頭啊。」蘇墨玉感嘆道。
他京城沒少耳聞謝小寧的事，也差人來查過，作為過來人，他知道自己的太子外孫對這姑娘有心思。
謝小寧沒有廢話，將林雅說的細細複述一遍。
「那日，謝姑娘還在林州城吧？」蘇墨玉敏銳地道，「是如何發現西嶽人的？」
謝小寧就知道瞞不過蘇墨玉，也沒打算瞞著，她將林雅說出來。
「你是說是那個林雅小姑娘發現的？」
「我姨奶奶需要草藥，她為了省些銀子，自己上山採藥，正好那麼巧碰見。」
蘇墨玉接受了這理由，林雅不是那種心術不正的人，更何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不危害大梁，大都督都不會追查到底。
「我會將此事如實稟告上去，朝廷論功行賞的話，不會少了這位小姑娘。」
「那我替表妹先謝過大都督了！」
蘇墨玉秘密離開營地，親自將謝小寧送回永福村。
「謝姑娘，日後你若是有事相告，直接找負責招收礦工的蔣慶康，此處是營地，女子不宜入內。」蘇墨玉鄭重道，「這次不知者無罪，但下不為例。」
「謝謝大都督，小女子謹記在心。」謝小寧福身。
蘇墨玉頷首，隨即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謝小寧站了一會，這才悄然回去。
三天後。
京城又派來了一隊上百人的金吾衛，隨後開始修建通往石長谷的官道。
來來往往的人變多，為了防止有人破壞制種的稻田，周平親自去石長谷跟蘇墨玉提了這事，帶回二十名金吾衛日夜輪流巡守。
鍾離暮和景明帝都相當重視這谷種培育，當初為了避免其他水稻品種花期，制種田地一百米內全都改種其他作物，朝廷對這部分田地免稅。
除了金吾衛外，還有蘄州城派來的戍衛軍以及兩村自組的治安隊，永福村和新橋村仿佛軍事重地一樣，明哨暗崗嚴防死守。
那些想要搞事破壞制種的人，根本找不到任何動手腳的機會。
因為村民們在這關鍵時期，一律不信外人，就連親戚來，也都不願意留他們過夜，以免出什麼麻煩。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七月。
制種最重要的花期也到了。
謝小寧顧不上太陽毒辣，天天往水田裡跑，和村民一道給母本授粉。
於是，謝小寧曬得更黑了。
就連江儒都忍不住勸謝小寧：「小寧啊，下個月你姐姐就要出嫁，你還來得及把自己養白嗎？京城那些姑娘，可比鄉下姑娘刻薄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