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是你偏要找死
那人醉醺醺走後，菜館的掌柜滿眼同情，欲言又止。
趁著謝小寧結帳的時候，掌柜的飛快說一聲：「小姑娘，你快點走吧，等到天黑就走不了了。」
「為什麼？」謝小寧反問。
掌柜的卻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
謝小寧微微勾唇，這大英峰的山匪不是怕人知道，而是溪口鎮的人不敢輕易對外人道來。
謝小寧就偏不信邪，在溪口鎮住下來。
她倒要看看，晚上會發生什麼事！
傍晚，睡了一下午的謝小寧出來閒逛，發現天色尚早，鎮上卻家家戶戶緊閉著門，門上還掛著幾串錢，除了腳步走動和呼吸，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十分平靜。
這是什麼習俗？
謝小寧正好奇，卻聽到邊上的屋子裡有人在低聲交談。
「這才交了保護費多久，怎麼又要交？」
「唉，有什麼辦法？不交他們就來洗劫，到時候大家都得死。」
「當家的，為什麼不報官？」
「這山高皇帝遠的，誰管？你給我少說兩句，小心惹禍上身！」
……
謝小寧一眼望去，空蕩蕩的街巷，莫名地多了幾分悲涼。
果然像她猜的那樣，這些山匪只是用了比較文明的方式搶劫，沒有動刀動槍！
夜深。
謝小寧飛身落到小客棧的屋頂上。
鎮東面出現了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他們飛快地將每家每戶掛著的銅錢收走。
這兩人收完銅錢後，去了鎮子上最大的宅子那。
兩人有節奏地敲了敲門，不一會兒裡頭就有人打著燈籠來開門。
這開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天在菜館了試圖套謝小寧話的那個。
接過收錢的錢袋子後，其中一人好奇地問：「那個外地人看起來像只小肥羊，就這麼放過她？」
「急什麼，寨子今晚會有人來，那小肥羊輪不到我們動手。」白天男人說道。
謝小寧挑眉：她，小肥羊？
這些人眼瘸了嗎？怎麼將她看成小肥羊的？
就在這時，謝小寧朝大英峰的方向看去，只見搖曳的火光正朝溪口鎮的方向奔來。
鎮子上的狗開始狂吠。
緊接著，整個鎮都乒桌球乓響起來，不消多時，就到處都是火光，朝小客棧的方向奔去。
謝小寧身形一掠，回到小客棧。
很快，小客棧外頭就密密麻麻圍滿了人。
人群前面的老者，抬手一揮。
很快有人開始拍門，讓謝小寧出來。
謝小寧從房間走出，看著這些大半夜不睡的人百姓。
老者眼底掠過愧疚與自責，卻還是狠下心下令：「把她拿下！」
數位壯年湧出來，將謝小寧團團圍住：「姑娘，自己配合，免受皮肉之苦。」
謝小寧淡淡地看著他們：「你們憑什麼抓我？」
「姑娘，白天的時候我就提醒你了，讓你快些走，你偏不聽，唉！」菜館子的掌柜站出來，嘆了口氣，「外地人不要留在溪口鎮過夜。」
「我過夜了，又怎麼樣？」謝小寧反問。
「我們只能將你交給大英峰的綠林好漢，這是規矩，姑娘，別怪我們。」
謝小寧笑了：「助紂為虐，提醒過就算是過了自己良心那關？」
老者和菜館掌柜都因為謝小寧這話，臉色變得不好看。
「姑娘，是你偏要找死。」
「大梁律例在你們看來只是擺設嗎？看今天這個樣子，不少外地人莫名其妙命喪此處吧？若是朝廷論罪，你們全是幫凶！」
「幫凶？朝廷眼中何曾有過我們？以前不是沒人去報官，結果呢？一家老小全都死了，我們是小老百姓，朝廷護不住我們，我們只能自保！」
人群中，不知是誰悲憤地怒吼一聲。
周圍忽然陷入死寂，唯有火把還在搖曳。
就連謝小寧，一時間竟也沒話可說。
當官的沒有作為，謝小寧連反駁的底氣都沒有，因為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她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沒有資格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姑娘，別怪我們，要怪就怪官府吧！」老者別開眼。
如果可以，誰不想安安分分的當個小老百姓過小日子？
可這世道不容啊！
他們曾以為官府能庇護他們，結果官府帶來的卻是更大的絕望。
他們親眼看到報官那人的一家老小的屍首，吊在了鎮子上那棵梨樹上，死相悽慘。
誰還敢反抗大英峰那群山匪。
山匪每個月要的幾十文保護費，他們只能給！
他山匪要搶劫外地人，他們只能抓人！
山匪們毫無人性，作為鎮子上的百姓他們有一家老小，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家被吊在梨樹上的死人。
謝小寧望著燈火下，百姓們絕望且麻木的眼神，她想起了前世戰亂國家的公民，也有著如同他們這般的眼神。
謝小寧抬起頭，看向鎮子外頭的火把。
粗略估計，至少有三四十人。
「不好啦，他們這次來了好多人。」就在這時，一男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面露驚恐，「這是要血洗鎮子啊！」
百姓們聞言，都驚慌失措地往鎮外看去。
平時他們帶走外地人，來的搜只有三四人，可現在那麼多人……他們都想起了山匪大當家說過的話，哪天他們寨子傾巢而出，鎮子上的人能跑多少算多少，跑不了的就別怪他們的刀劍無情。
「一定是你做了什麼得罪了大英峰的人，知不知道會連累我們整個鎮子都要為你陪葬？如果不能得到他們饒恕，那麼誰都活不下去。」
「別廢話，先抓住她，交給大英峰的人再說，我們不能白白因為她送命。」
「我不想死，讓她去死！」
……
恐懼的情緒蔓延，百姓們面對死亡的威脅，一個個滿目恨意地瞪著謝小寧，根本不管謝小寧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似乎謝小寧是他們殺父仇人那樣。
活命，比什麼都重要。
這些眼神，讓謝小寧心寒。
原本，她其實是可以憑著一人之力，攔住這些山匪的。
只可惜！
「姑娘，請你束手就擒，平息他們的怒火。」這時，老者也做出決定，用謝小寧來換取溪口鎮的平安。
「所以我是要乖乖等死？」謝小寧冷然，山匪距離溪口鎮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