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羞辱
魏謹言轉過身，看了謝志高一眼。
那淡淡的眼神，卻讓謝志高生出一種卑微恐懼的心理，仿佛多看一下，就是對魏謹言的褻瀆。
「大寶，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謝志高看向謝湛。
謝湛道：「三哥，要聽從師長的安排。」
一名學監趕緊過來，將謝志高帶走。
魏謹言這才和謝湛離開。
這一幕，在白鹿書院掀起了波瀾：
「這孩子是誰家的？怎麼如此眼生，好似從未見過的？」
「據說上一次被山長出來接的，是陸大人，難道山長要收這孩子為徒？」
「看馬車的標記，好像是鎮西將軍府，對了，前些日子鎮西大將軍認祖歸宗，不姓顧姓謝，好像大將軍的家人昨日入京，難不成這小孩是他什麼侄子？」
……
因為謝湛被魏謹言另眼相待，於是謝志高就成了學子打聽謝湛身份的突破口。
一開始，謝志高還很高興，可他漸漸就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和他們結交。
因為他們飽讀詩書，而他大字不識一個，還是在鄉下長大。
除了關於謝湛的事以外，無論他們說什麼，謝志高都接不上半句話，只能幹瞪著眼聽他們說。
那些東西，對謝志高來說，全是遙不可及的。
他不懂，也不知道……
和同窗間的距離，是雲泥之別。
只是白鹿書院的學子素質高，並沒有當著謝志高的面嘲笑謝志高。
但謝志高依然很難堪，不會寫字，也完全聽不懂夫子在說什麼。
這才一上午，謝志高就發現，這白鹿書院的生活和他的想像截然不同，他不想呆在白鹿書院了。
等中午用膳的時候，他一瘸一拐地跑去找謝湛。
謝湛被安排在謝志高隔壁的學堂，一早上過去，已經和同窗打成一片。
謝志高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和別人有說有笑。
這在謝志高看來，無比刺眼。
謝志高不管謝湛在做什麼，二話不說就拖著謝湛往外走。
謝湛忙跟同窗道歉，其他人對謝志高這麼無禮的行為，很是反感。
「大寶，我不想在白鹿書院了。」謝志高開門見山，「這地方根本就不是我呆的，他們說什麼我都聽不懂，他們走在羞辱我！」
「三哥，你誤會了吧？白鹿書院嚴禁學子之間尋釁滋事，他們怎麼可能羞辱你？」
「跟我說話，全是說些我聽不懂，那還不叫羞辱嗎？」
「不懂可以問的，他們並不知道你不懂啊！」
「我從鄉下來，我要怎麼問，我要問什麼？」謝志高惱羞成怒，「我不管，反正你想辦法讓我回去將軍府，這書院我不呆了。
回去後，讓三嬸給我請個夫子，我在將軍府學讀書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指望當什麼大官的，能識文斷字就行。」
謝志高理所當然的無理要求，自然是遭到謝湛的婉拒。
「多少人想進白鹿書院而不得其門，你倒好，將送上來的機會給扔掉，你知不知道，宮中的小皇子還要每五天來白鹿書院聽一天課？」
「有皇子來？」謝志高一下抓住這個字眼。
「是啊，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謝湛道。
謝志高想了想，還是決定暫時先留在白鹿書院，等認識了皇子，再離開也不遲。
打定了主意，謝志高這才道：「大寶，我也是因為在自己笨，才說這樣的氣話，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用功的。」
「這就對了，不要輕易打退堂鼓！」謝湛鼓勵道。
好不容易熬過一天，謝志高到了下學時間，就趕緊找到謝湛，準備回將軍府。
「山長早上說了，我們三天後才能回將軍府，平時就住在書院的寢舍，等閒不得離開書院。」謝湛看著謝志高。
「什麼，住寢舍？就我們午間歇息的地方？」謝志高臉色大變。
「是，大家都這麼住的，而且誰都不允許帶書童，在書院的日子，我們要自己照顧自己，有事就找負責寢舍的學監。」
「為什麼要住這種地方，回將軍府不好嗎？大寶，你別鬧，我們回將軍府，那才是人住的地方。」
四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謝志高表示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回不去的，在入學的時候，若是不住寢舍，書院會發放一塊玉牌作為出入書院的通行證，但是我們沒有，所以出不去。」
「大寶，你故意的吧？我腳疼你不知道？」
謝湛一臉無辜：「三哥，可是你自己要說來白鹿書院的，早上我也提醒你了，腳疼還是留在家裡比較好，你不聽怎麼能怪我呢？」
謝志高被怒火沖昏了頭，忘記自己疼的是哪只腳，抬起來狠狠一跺。
「嗷……」這一用力，直接痛得謝志高摔了下去。
「哎呀，三哥你怎麼了？」謝湛一臉焦急地高呼出來。
附近的學子聞聲趕來，謝湛紅著眼道：「我三哥腳受傷了，勞煩諸位幫我送我三哥去書院大夫那可以嗎？」
謝志高一身肥肉並沒有因為失去父母而消失，反倒是因為沒人約束，變得比之前還胖。
眾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謝志高送到書院大夫那。
謝志高這回真的是對謝湛恨之入骨。
看過大夫回到寢舍後，謝志高陰沉沉地盯著謝湛。
謝湛像是渾然不覺，還給謝志高斟茶倒水的，挑不出一絲毛病。
接下來的時間，謝志高安分了許多，他也不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
適應了書院的生活，謝志高開始慢慢聽得懂夫子說什麼了。
只是心底深處，依舊藏著要讓謝湛萬劫不復的恨意。
謝湛的倒是沒空去管謝志高想什麼。
他比所有學子都忙。
每天除了上完學堂里的內容，晚上還要到魏謹言的住處，跟魏謹言學東西。
除此之外，卯時起床訓練他也從不落下。
魏謹言雖然沒有公開承認，可整個白鹿書院都知道，謝湛是魏山長的弟子，太子和陸大人的師弟，將來貴不可言！
蕭三入宮當差後，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休沐了，屁顛顛地接著來看魏山長的機會，見見謝湛這個未來小舅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