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怎麼被打動的?
熱鬧三天之後,大家就開始準備年貨過年。
江儒很平易近人,因為書院尚未開始招生開課,閒暇之餘,就在永福村和新橋村溜達,不以山長身份自居,跟著村民們蹲在地上天南地北的侃大山。
短短數日,就基本上將兩村村民認識得差不多了。
謝小寧一開始因為魏謹言那些話,還以為江儒是個恃才傲物、很難相處的人,結果現在發現這個山長太接地氣了。
無論是莊稼活還是蓋房子打獵,他都懂,是真正活在俗世里、把自己當成凡人的一個人。
他的傲慢,大都是因為看不慣讀書人的清高,對於普通老百姓卻始終心存尊重,不因為別人的職業而輕視別人。
就連謝小寧這個半路出家的夫子給大寶他們啟蒙,江儒也能聽得津津有味,謝小寧說的一些他沒聽過的,還能放下身段虛心請教。
有這樣一位山長,不出十年,無涯書院定會成為和白鹿書院比肩的存在。
「山長,外頭一直傳言您狂放不羈、目中無人,您為何還會應下我的邀請,來無涯書院擔任山長?」謝小寧很好奇,連魏謹言都請不動的人,是怎麼被她打動的?
「投緣吧。」江儒笑道,「小姑娘有想法,正好我也想安定下來,就來了。」
「新平縣是小地方,更別說永福村這種偏僻小山村,山長不擔心被埋沒嗎?」
「你的名字,我遠在千里也有耳聞,來的路上,聽過很多關於你的傳言。金子,永遠都不會被埋沒。」
江儒的眼底,是自信。
「現下唯有白鹿書院是為了培養人才,而不是培養考科舉的工具,我欣賞魏謹言,但白鹿書院有他就已經足夠,我的理念和你一樣,所以我來了。
除了實現抱負,我也想看看和魏謹言相比,我們之間的差距在哪兒?」
「有了江山長,我相信未來人們提起大梁的書院,定是南無涯北白鹿,山長會實現自己的抱負。」謝小寧由衷道。
她大概明白,為什麼江儒不願意入仕途了,也許為大梁培養更多人才,才是江儒畢生夙願。
只是驕傲如他,認為白鹿書院沒有他施展的餘地,而別的書院大都迂腐,所以一直四處雲遊!
「你這小丫頭,膽子大,說話也好聽,就是為了你這份信任,江某也會竭盡全力,才不負你的知遇之恩。」
「江山長言重了,以後無涯書院會全權交給您負責,您想做什麼都行,我絕不干涉,因為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江儒深深地看了謝小寧一眼:「新平縣,不對,是蘄州城有你真乃幸事。」
除了魏謹言,江儒生平從未佩服過誰,但謝小寧是他打從心底敬佩。
十四歲以一己之力建成無涯書院,放眼天下,便是公主也沒這等魄力,而謝小寧卻做到了,她在信上說的事,雖然看起來匪夷所思,可卻讓江儒豁然開朗。
有教無類,誰規定書院一定就是教人讀書識字?怎麼就不能教一些謀生的技能?
況且,無涯書院開了女學,與男子分開教學,雖說此舉太驚世駭俗,可女子若是識字,那不也是好事?
這些年,江儒走過天南地北,深知女子識文斷字太難,且時常因為不識字遭人欺騙,如果無涯書院能踏出改變女子命運這一步,他來承受世俗壓力又何妨?
反正他身上的惡名和罵名已經夠多,不差這一件!
「山長,我們就別在互相恭維了,今晚你與書院的夫子,都來我們家吃晚飯吧!」謝小寧笑著轉移話題。
「好啊,聽說謝姑娘家的飯菜是永福村最香的,江某就不客氣了。」
謝小寧哈哈大笑。
……
本來謝小寧打算明天和謝青林去鎮上置辦年貨的,沒想到大半夜,一場鵝毛大雪不期而至。
待她起來,天地間已經白茫茫一片。
二十六世紀因為環境污染,全球氣溫升高沒有冬天,除了南北極,已經很少看到雪。
謝小寧頭一回看到這樣銀裝素裹的世界,一時忘了形,興奮地衝出去在院子裡大喊:「下雪了下雪了!」
然後屋裡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謝小寧。
謝小寧瞧見,想起後世網上流傳一個古早段子:南方人看到下雪的反應,讓北方人猶如見到個傻子。
此時的她,便是如此。
但謝小寧管不上那麼多,作為沒怎麼見過雪的人,這雪多稀罕啊!
謝小寧興沖沖回屋拿鏟子,喊上大寶出來堆雪人。
前世心心念念這事好久,曾經還想著等退役後去南極玩雪呢。
謝元明和紅葉見狀,也跟著出來,姐弟四人在雪地里玩起來,大人們無奈,只得讓他們每人多穿件衣服。
堆了雪人,又打了一場雪仗,一償前世夙願,謝小寧心滿意足地回屋去了。
「不冷嗎?」謝老太太趕緊撥了撥燒得正紅的炭,「這麼貪玩!」
謝小寧縮了縮脖子,鼻子冷得紅通通:「不冷,跑得很熱,你們三個小孩快過來烤火。」
謝元明奶聲奶氣地控訴,「奶奶,姐姐耍賴,她偷襲我。雪掉到脖子了,好冰。」
謝老太太好笑地摸摸他的頭:「那你玩得開心嗎?」
「開心!」
「那就不能告狀哦,知道嗎?」
「哦,那下回我也能這樣偷襲姐姐嗎?」
「哥哥不能欺負姐姐。」紅葉嚴肅地警告謝元明。
謝老太太哈哈大笑。
田雙雙端著一鍋薑湯出來:「來喝點薑湯,免得染上風寒。」
「謝謝小嬸嬸。」謝小寧笑眯眯地接過碗。
這樣的日子是說不出的逍遙。
「明天要是晴天的話,我就跟你四叔去鎮上辦些年貨吧。」李雲蓮抱著女兒出來,「馬上就要過年了,還沒來得及置辦呢,今年得好好過個大年。」
「我跟你們一道去吧。」田雙雙說,「反正在家也是閒著,順便扯些布回來,做幾雙鞋子。」
「這大雪天的,你們是要去哪兒呢?」就在這時,堂屋的門被人推開,一陣凜冽的寒風灌了進來,冷得人直打哆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