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這時發現情況不對了,連忙說道:「這一千五百兩銀子是你們馮老爺的,你們想要,我給你們,但是我們自己的家當憑什麼給你們,你們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搶銀子嗎?!」
小廝沒有跟他廢話,直接提著刀怒斥道:「快點!給我把銀子都拿出來!」
這一聲怒斥,李掌柜的妻兒哭得更厲害了。
李掌柜無奈之下,只能將自己的所有家當都拿了出來。
小廝拿過銀子之後,收回刀,帶著一眾人離開了這裡。 ❅
李掌柜見著他們走後,大步衝進了馬車裡,見著妻兒沒事,嚇得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店小二在一旁氣憤說道:「這個馮老爺可真是心狠,居然當街搶銀子,真是太過分了,這可是我們大半輩子的家當了!。」
李掌柜越聽越氣,握緊拳頭說道:「走,我們去陸州府!」
店小二詫異說道:「去陸州府幹什麼?」
李掌柜起身說道:「告狀!狀告他馮縣令貪贓枉法,收受賄賂,還當街強搶我們老百姓的銀子!」
店小二一聽,十分贊同道:「沒錯,他們讓我們不好過,我們也別讓他們好過!」
李掌柜滿腔怒火,握著韁繩,調轉馬車,直接朝陸州府趕去。
離著他們沒過多遠,那群搶了銀子的小廝找了一個地方開始分贓,每個人都分了不少銀子,然後都偷偷藏了起來,等回到了馮縣令府上的時候,都說沒有追到李掌柜,說他們早就帶著銀子跑了。
馮老爺原本就沒有抱多大希望,聽了這話不像一開始那般生氣,只是拿出了一紙休書,將楊氏趕了出去。
馮家原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第二天一早,顧知府帶著一眾捕頭沖了進來,直接將馮縣令給押走。
馮縣令還沒把寫給寧太尉的那封信送出去,就被押上了囚車。
等到老譚家知道馮縣令被撤職一事,已經是五天後了。
譚大媽和譚老爹聽到這消息後高興不已,就等著上頭再換一個有能力的好官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啥得啥,不出一個月,新的縣令來了,正是穆文揚。
這把老譚家樂壞了,好幾天都笑得合不攏嘴。
譚大媽一高興,便把上次和小七月一同買來的珠寶首飾,分給了一同幫著做醬菜的許大娘和錢大娘,還有錢大媳婦,錢二媳婦,和趙老大家媳婦。
三四個人圍在一起,手裡拿著金光閃閃的髮簪和步搖,有說有笑,十分熱鬧。
一旁路過的人,見到都羨慕不已,有些人甚至露出後悔的神色,「早知道這樣,我們也跟老譚家多走動。」
「是啊,你瞧,現在許家和錢家,哪個不比我們日子過得好?」
「聽說,這大醬菜坊一辦起來,他們每個月的分紅,都是我們好幾年的收成。」
「哎!你說,我們現在要幫著他們一起干,他們還願不願意?」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卻還是被許大娘聽見了。
許大娘將手裡的孔雀石髮簪戴在頭上,昂著頭,走到他們跟前說道:「以前老譚家日子苦的時候,你們都愛理不理,後來老譚家日子好了,你們又一個個嫉妒在心,現在又想來討好人家了?晚了!」
這話說得那群人紛紛不好意思低下頭來。
這時,已經滿頭白髮的曹縣令正巧路過這裡,不過很快又立馬轉過身準備離開。
遠處的譚大媽抬頭時剛剛好看到他,連忙疾步走了過去,將他拉到了一處沒人的地方,說道:「曹縣令,這才一年多沒見,你的頭髮都白了?」
曹縣令根本就不敢抬頭看她,彎著腰將頭側向一邊,說道:「是啊,年紀大了,頭髮白得也快。」
這一年曹縣令的女兒各自都成家了,他一個老頭子守著自家的幾畝地獨自過活著,雖然餓不死,但是也十分勞累,所以才老得這麼快。
譚大媽看著眼前這個腰駝背的老人感慨不已,想當初他可是妻妾成群的大老爺啊。
她說著,從兜里掏出一錠銀子塞到他懷裡說道:「曹縣令,這銀子你拿著,就當是咱們小七月給你的養老錢。」
曹縣令愣住了,連忙還給她說道:「當初是我把她丟了,哪裡還配得上她的養老錢,如果真的要給,應該也是給你和譚大岳,畢竟是你們養大了她。」
譚大媽重新塞回給他說道:「不管怎麼樣,好歹你們也生了她,就算是我替她做功德吧!收下這些銀子,你以後日子也好過一些。」
其實她這麼做也是出於私心,免得曹縣令將來老得動不了了,又來找小七月,現在給了他這養老錢,也算是真的斷了聯繫。
曹縣令看著她手裡的銀子,突然眼淚汪汪地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道:「老譚家的,我好後悔啊,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應該納那麼多小妾,老老實實做官,老老實實跟著我婆娘和女兒們過日子,那得是多好的日子啊!」
「我真的好後悔啊!」
曹縣令哭著哭著,聲音都啞了。
曾經那個傲氣的老書生,腰杆子就跟他現在彎曲的背一樣,再也直不起來了。
譚大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把銀子放在他手心,轉身便走了。
等她前腳剛走,不遠處的譚四文緩緩從草叢中探出頭來。
他回想著譚大媽和曹縣令的話震驚不已,原來小七月不是他們的親妹妹,而是曹縣令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