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喝著手裡的茶,越喝越迷糊,渾身熱得心慌。
小丫鬟們幫忙扶著她問道:「夫人,你怎麼了?」
賀氏一雙杏眸帶著霧氣,朝四周看了一眼,問道:「老爺呢?老爺呢?」
小丫鬟回道:「夫人,老爺上朝去了,還沒回來。」
賀氏因為藥物已經神志不清,抓著其中一個小丫鬟呵斥道:「去,快叫老爺來!」
小丫鬟慌慌張張點頭應道:「是,夫人。」
一旁的韓夫人上前,看著賀氏滿臉通紅的模樣,覺得不對勁,攔住小丫鬟說道:「先不要叫你們老爺,快去叫大夫!」
小丫鬟愣住,一時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賀氏有些不耐煩,「讓你去叫老爺,就去叫老爺。」
小丫鬟抬頭朝賀氏,委屈巴巴道:「夫人,韓夫人她說…….」
還未等她說完,賀氏突然抬手朝她重重甩了一巴掌,「這裡是卓府,她韓夫人算什麼東西,還不快給我去叫老爺!」
韓夫人和涼亭里的所有的夫人小姐都驚住了。
平日裡賀氏一直都是端莊大方,溫柔賢淑,所以這麼多年來,她就是繼室,也受到了京中權貴女眷的敬重。
韓夫人的相公韓大人官位僅此卓丞相,再加上祖上世代為官,又有豐功偉績,平常夫人小姐哪個見到她不是畢恭畢敬。
平日裡賀氏一直都是對她禮讓三分,現在突然對她惡言相向,令韓夫人心生怒火,冷著臉朝小丫鬟厲色吩咐道:「你們家夫人病了,還不快叫大夫!」
這句話已是在給賀氏最後的台階下了。
然而,賀氏就像瘋了一般,拽掉了自己的外衫,扯掉了自己的髮簪,倒在了地上,「去,去叫老爺,快去。」
在場的其他的夫人小姐各自埋頭小聲議論起來。
「這卓夫人莫不是得了癔症?」
「不像啊,就算得癔症,也不會做出如此不合規矩的事。」
「是啊,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青樓里的風塵女子。」
「如此模樣真是丟人現眼。」
「對啊。」
她們說罷,紛紛對著和賀氏嘆氣搖頭。
譚大媽和小七月原本都在默默吃東西,聽著她們的談話,也小聲嘀咕起來,「九兒,慕白,這京城裡的夫人都是這樣嗎?這可比平陽縣樓子裡的姑娘都還要大膽。」
葉九兒和鍾慕白一同抬頭看了一眼,臉都紅了,「娘,咱們就別管了,快些吃完,快些離開。」
譚大媽點頭,「沒錯,下次我要跟一兩和三元說一聲,這樣的場合還是不要讓我們來了,我一把年紀沒關係,但是咱們小七月不同,她可還沒及笄,別污了她的眼睛。」
說罷,將自己碗裡的桂花糕放在小七月的碗裡,拍了拍她的頭,示意讓她不要去看。
其他府里還未出閣的小姐們早就低著頭,紅著臉,滿是羞愧。
隨著賀氏的舉動越來越嚇人,小丫鬟們不得不兵分兩路,一路是去找大夫,另外一路是去找卓老爺。
卓老爺趕來的時候,賀氏就只穿著一件褻衣躺在地上,一旁的丫鬟們幫忙給她蓋衣服,她還賞她們一耳光。
所以導致她們都不敢再上前。
其他夫人小姐有一些已經看不下去了,蜂擁而散,就只剩下平日裡還算是與賀夫人交好的幾位夫人小姐。
以及老譚家。
「夫人!你這是幹什麼?!」卓丞相身高八尺,年紀雖不小,卻依舊意氣風發,走過來時風都被帶動了。
賀氏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坐起身朝他爬過來,拉著他的衣擺說道:「老爺,老爺,我好難受,好難受!」
卓丞相臉色頓時發青,一把抓起賀氏說道:「夫人,今個有客人在,走我先扶你回府。」
賀氏雙眸失神,見著有人抓起自己的手臂,感覺冰冰涼涼十分舒服,立馬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他吻去。
「啊!」
這些把夫人小姐們給嚇壞了。
她們平時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還能見過這種場面,於是都受了驚嚇,紛紛尖叫不已。
譚大媽直接伸手捂住小七月的眼睛,「小七月乖,別看。」
「好的,娘。」小七月嘴裡雖然是答應了,但是她正看得起勁,哪能放過這場好戲,便偷偷睜著眼睛,透過譚大媽的指縫繼續看著。
卓丞相被賀氏這一舉動給驚得目瞪口呆,一把將賀氏拽開,說道:「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賀氏雙眸含著淚光,一臉春風地含情脈脈道:「老爺,我好難受…….」
卓丞相又是一驚,發覺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一把將賀氏抱起,直接將在場的諸位夫人小姐丟在了這裡。
韓夫人更加生氣了,「這是什麼賞荷宴,這是讓我們在這裡看戲啊!」
她一向沉穩,今日也是難得說出這麼一番話出來。
譚大媽這回不僅把小七月的眼睛擋了,就連莊晚蝶的眼睛她也擋了。
其他夫人小姐也憤憤不平,「沒想到丞相府的夫人居然是這般不知禮數不知廉恥,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以後我們還是能少來就少來,畢竟家中還有出閣的閨女,免得也被沾了這種不好的名聲。」
「對對,我們快些回去吧。」
她們數人商量著,正準備走。
丞相府的周管家立馬趕過來,暫且找了一個說辭說道:「諸位夫人,請冷靜,方才夫人一定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所以才會如此,請多見諒,」
「被髒東西附身?」眾人頓時又是一陣唏噓。
周管家硬著頭皮說道:「是啊,夫人一向端莊,突然失禮,實在是古怪。」
夫人和小姐們還當真有些信了。
韓夫人略收了怒火說道:「若是府里有這種東西,定要找人來看看,今日這事非同小可,我們可以不說出去,但是來的人這麼多,總有幾個嘴巴不嚴實的,周管家你們可要上心了。」
周管家聽後感激不已,「多謝韓夫人,多謝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