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月和莊晚蝶腳步一停,回頭看向他。
譚三元緩緩走到小七月跟前,從懷裡拿出一枚白玉鐲子,說道:「這個是我今個在路上的時候瞧見的,想著你會喜歡,所以買來了。」
小七月年紀一直還小,所以從來都不佩戴什麼首飾,這種鐲子是她以前最喜歡的東西。
當時,懷秦收集了各種玉料子,親手給她打了各式各樣的鐲子,有羊脂白玉的,有翡翠的,有瑪瑙的,還有金鑲玉的,數不勝數,全部放在了一個木箱子裡,多得裝都裝不下。
若是每日戴一種,可以戴上數百年都戴不完。
小七月將譚三元遞來的白玉鐲拿在手中,一眼看去就能瞧出是譚三元親手打的,上面的紋理跟以前的鐲子是一模一樣。
她小心翼翼拿在手中,有些捨不得戴。
譚三元見她拿著手鐲出神,以為她是不喜歡,彎下腰朝她問道:「是不喜歡嗎?」
小七月抬頭看向他,聞著他身上飄來的一股檀木香,臉頰一紅,點頭道:「喜歡。」
譚三元長鬆一口氣,說道:「喜歡就好,來,我幫你戴上吧?」
小七月攤開手,應道:「嗯,幫我戴戴。」
譚三元拿起她手心的玉鐲,緩緩給她戴上。
小七月的手有些小,手腕纖細,不過手鐲是按照她手腕的尺寸做的,所以戴著剛剛好。
她越瞧越喜歡,舉起手對著月光照了照。
晶瑩剔透的白玉鐲子在月光下格外好看,顯得小七月的小手兒像夜空中拂袖仙人的手一樣。
一旁的莊晚蝶都看愣了,目光這抹光芒給吸引。
譚三元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眼前小七月的小臉兒跟著記憶里那張臉重合起來。
他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送鐲子給小七月時候的場景。
當時他還是凡間人人喊打的瘟神,沒有廟宇,沒有供奉,落魄得跟著乞丐,衣衫襤褸,食不果腹。
但是小七月不同,她衣鮮亮麗,是人人敬仰的神女。
那日人間災荒,人們對他痛恨欲絕,他渾渾噩噩晃蕩在人間,是小七月朝他伸出了手。
她素來愛笑,眉眼一彎,柔聲說了一句話。
她說,「人間的冰糖葫蘆很好吃,你要吃嗎?」
僅僅是這一句話,天地間災荒盡散。
人們的怨恨漸漸散去,他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小七月拉著他來到了人來人往的集市,買了一根糖葫蘆遞給他,隨後自己也拿了一根,咬了一口說道:「人間雖苦,但也有甜,你多嘗嘗,就知道了。」
他拿著冰糖葫蘆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從口腔繞到了心頭,然後很快山楂的酸味席捲而來,讓他忍不住一個寒顫。
小七月看著他那模樣,笑出了聲,彎成月牙的眼睛,就像星空中耀眼的皓石,令人移不開眼。
他看著她愣住了。
此時的小七月年紀稍長於他,身量也高於他。
她彎下腰伸出手,用著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擦了擦他嘴角的紅色糖漬,笑道:「吃冰糖葫蘆得把外面的糖衣和果子一起吃,這樣就不會太酸也不會太甜,你再試試。」
他盯著她半知半解地將冰糖葫蘆一口咬下,隨後整個嚼了起來,沒過多久,嘴裡全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難得心情愉悅,鼓著腮幫子,睜大雙眸看著她。
小七月轉身過去,一身白衣隨風揚起,那張絕美的臉迎著風,彎著眉眼,滿是笑容。
她的笑容就像冬日裡掙脫出來的旭日陽光,令他心頭一暖,忍不住想要伸出去觸摸。
眼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
他大步上前,伸出纖瘦黑髒的手輕輕拽住了她白紗衣炔,用著從未有過的語調說:「你的冰糖葫蘆我不能白吃。」
小七月回頭看向他,疑惑笑道:「那你想拿什麼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