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三元一邊進屋一邊說道:「今個的課我都背熟了,先生讓我先走。」
譚小妹笑道:「我瞧啊,你先生是怕了你了。」
她話落,端起洗好的衣服,朝譚三元喚道:「三元,小姑去前院曬衣服了,你幫我看著弟弟妹妹,他們要是醒了,你就來告訴我。」
「嗯,是......」譚三元回頭應著,見著小七月在睡覺,微放低了聲音繼續道:「小姑。」
譚小妹聽罷,端著木盆轉身離開。
譚三元洗了手,坐在床旁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小七月,清澈的雙眸里透著一股子安逸。
他微伸出手,捏了捏小七月的肉肉小手,唇角微微揚著。
半響後,譚三元發現有些不對勁,小七月的手心似乎有些燙手。
他整個人一怔,連忙坐起身子,伸手用手背去碰了碰小七月的額頭。
那小小的額頭就像火燒一樣,燙手得很。
譚三元立馬急了,又碰了碰她的臉頰和後背,只見一樣是如此。
他臉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難不成小七月發燒了?
譚三元來不及多想,連忙將小七月抱起來。
現在的小七月長得十分壯實,譚三元身量還不夠高,抱起來有些吃力,只得反過來將她背上,匆匆朝屋外跑去。
譚小妹在院子裡瞧見了,連忙喊道:「三元,你這是帶著小七月去哪兒?」
譚三元因為慌張,耳朵里只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根本就沒有聽到譚小妹的喚聲,頭也不回地朝李大夫家中跑去。
一排排枯黃的禿樹下,飄著幾片黃色的枯葉。
枯葉緩緩落地,小小男孩背著小娃娃一腳踩過,朝前奔跑著。
窄窄的雙肩,薄薄的背,明明是小小的身子,也不知為何,遠遠看著,竟透著一股成年男子的穩重,有著像大山一樣的寬厚和堅定。
小七月在顛簸下,緩緩醒來,睜開雙眸看著那張慌張森冷的側顏,迷迷糊糊,不由自主喚道:「三哥.....」
這是小七月開口說話以來,第一次完整說出的兩個字。
譚三元來不及欣喜,滿腦子都是小七月的病,加快速度跑著,嘴裡不由自主念叨著,「小七月乖,小七月乖,三哥在,三哥在。」
小七月趴在他的背上不知不覺又睡著了。
譚三元跨過一個水潭子,衝進了李大夫的院子,「李先生!李先生!」
李大夫從屋裡走出來,「三元,你怎麼了?」
譚三元連忙將背上的小七月放下來抱在懷中,喘了口粗氣,正色道:「李先生,你快給小七月看看,她好像發燒了。」
李大夫聽罷,連忙上前蹲下來,給小七月把了把脈。
譚三元眉頭皺著,雙眸里滿是擔憂,已來不及將情緒掩飾。
李大夫把著脈沉思之後,臉上漸漸帶著笑,起身說道:「三元啊,她沒事。」
譚三元一愣,連忙問道:「燒得如此厲害,當真沒事?」
李大夫點頭道:「沒錯,她啊,不過是吃多了,有些積食,所以才會發燒,你也別急,像這麼大的孩子若是吃得過飽,積食也是常有的事。」
譚三元這下鬆了口氣,「那就好。」
李大夫轉身來到藥櫃旁,拿了幾副藥,遞給他說道:「把這個煮了給她喝下,等解了手,差不多就能退燒了。」
譚三元接過藥,點頭道:「多謝,李先生。」
李大夫連忙起身,回道:「三元啊,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我可受不住。」
譚三元正色道:「你給小七月看了病,客氣一些是應該的。」
李大夫朝門口看了一眼,見著沒人,緩緩道:「你是君,我是臣,哪能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