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一愣,想起了周迎和周迎手背上的傷,又見他一臉慍怒,頓時不自在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
「偏你還惡人先告狀!」
「今日是春花宴,本就不拘小節,況且我與周迎不過第一次見,合奏也不過巧合而已,怎麼在你嘴裡,卻是另一番模樣?」
「還有,我還沒有找你呢,你反來說我!」 ✷
「周迎與你無冤無仇,你作甚要打傷他的手?」
采采這次是真的氣壞,杏眼圓瞪,滿臉失望。
在她印象中,賀青是正直的,富有正義感的。
可今天......
賀青見采采居然還替周迎叫屈,一時越發氣惱,理智被酸醋直接衝到九霄雲外。
「我打的就是他!」
「他憑什麼與你同台合奏,分明居心叵測,狼子野心!」
「你只道是與他有緣有份,卻不想想,背後究竟藏了多少齷齪!」
「哪怕的確不過是巧合,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你與別的男子並肩?」
越說越氣,越氣越惱,一想到采采竟然被算計還為周迎說話,莫非真的對周迎的假模假樣哄騙,對他上了心?
不行,絕對不可以!
賀青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也斷了,他將采采一把拉入懷中,對著那張口吐利箭的小嘴重重吻了下去。
「唔~」
采采瞪大了眼睛,看著賀青的臉漸漸放大,而唇瓣再次傳來濕熱的觸感,整個人一下就懵了。
他怎麼能這樣!
等采採回神,想到賀青竟然如此輕薄她,心中委屈至極,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她奮力的捶打著賀青的胸膛,如一隻幼獸一般嗚咽起來。
賀青回過神來,才驚覺自己又衝動了。
可偏偏采采就是他的逆鱗,平日再如何冷靜自持,遇到她便悉數拋之腦後。
感受到她滾燙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臉頰,賀青立即鬆開了采采的唇。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撇過頭不願看他一眼,賀青徹底慌了,心密密麻麻的刺痛起來。
「采采,對不起,我......我是真的氣瘋了!」
「你別哭,我知道錯了,你只管打我罵我。」
「你或許不知道,方才看你和周迎並肩站在一起,我有多嫉妒。」
「更何況,我明知周迎有問題,怎麼能放任你落入他的圈套。」
采采聽到「圈套」二字扭過頭來。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見他低聲下氣的哄自己,采采竟覺得心甜。
可又見他詆毀周迎,暗惱他是不是故意這麼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什麼叫有問題?」
見她停止了哭泣,賀青終於暗暗鬆了口氣。
於是將自己這些日子調查蕭珍的事情,細細告知采采。
「蕭珍派來大量的手下來春花宴,我順藤摸瓜便尋過來,原本也不確定,他究竟想幹什麼,可看到宮中的馬車來到這,我便已經有了猜測。」
「特別是見你和舞陽公主相攜而來,只怕這其中早已被人暗暗算好了的。」
聽到這,采采神情驚詫,也有些不安起來。
「那這麼說,周迎極有可能與蕭珍相識?」
「可他為何要針對於我?」
「再者,我並不一定會與周迎偶遇,他們又是如何成事的?」
「一切事在人為。」
賀青雖不知道蕭珍的計劃,但他派那麼多人來,肯定是有用的。
「蕭珍是如何準確的算計到,你們會來參加春日宴的?」
「除非你們身邊有他的眼線,或者,他對你與舞陽公主的性子極為熟悉。」
賀青這麼一提醒,采采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難道是她?
見她露出錯愕的表情,賀青便追問道。
「可是有線索了?」
然而下一刻,采采卻搖了搖頭。
「不會的,靜月雖是蕭珍的妹妹,可她一向聰慧通透,從未與那蕭珍合流。」
「定是還有旁人,或許是未晞身邊的人也未可知。」
見她竟然如此維護蕭靜月,賀青皺起眉頭。
既是蕭珍的妹妹,自然是最有可能背叛采采的內鬼。
但采采既然如此說,或許他也該把目標再擴大一點。
「雖然你信任此人,但我還是要調查一番,否則只怕今後還會造成更致命的危險。」
「另外,但凡接近你的男子,你必要警惕一下,以免對方居心叵測。」
這句話說出口,采采便一臉古怪的看他。
賀青卻是一副又理直氣壯的樣子,找了個光明正大的藉口,打壓旁人。
采采哪裡能瞧不出來他的心思,偏偏他就擺在了檯面上,還一副他有理的模樣,真真的氣得她牙根發癢。
「我幹嘛偏要聽你的?」
「再說,我與不與男子來往,又與你不相干!」
雖然分明知曉他的心意,偏采采心裡又氣,便故意氣他。
加之想起了那日蘇婉姝和她說的那番話,一時萬般心思翻湧。
她如今哪裡還不知曉,自己是真的陷進去了,心裡已然有了他的身影。
可二人宛若天塹,想要在一起比登天還難。
思及此,采采神色暗淡,垂下腦袋。
聽了她的話,賀青心中刺痛無比。
他又如何不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她的身邊,理直氣壯的趕走所有覬覦她的人?
可他如今還不能!
她都不知,他有多想八抬大轎將她娶進門,日日與她攜手,直到天荒地老。
「采采......」
「再等等......再等等我好嗎?」
「我曾對你說過的話,沒有一句虛言!」
「我知道若想和你在一起很難很難,但我絕對不會放棄!」
「我出身有礙,無法參加科舉,我想參軍。」
「待我立功抬爵,定會向陛下請旨!」
聽到這些話,采采抬眸。
她看到了他如磐石般堅定的眼神。
采采心尖發顫,鼻尖發酸。
自古邊疆多戰事,然而有去無回埋骨邊塞的不知凡幾。
可他偏偏要去,只為與她在一起,她又如何能不動容?
她早就存了心想提醒他,或可走武舉一途。
可她還未曾開口,不想他早早有如此決心。
采采一時不知該為彼此的心有靈犀而開心,還是為他可能九死一生而擔憂。
采采的身子微微顫抖,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她上前額頭輕輕貼在他的胸膛。
聽著他如擂鼓般砰砰跳動的心,她的淚越發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