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先生微微抬目看向站在蕭慕言跟前的采采。
只見小姑娘怯生生的看向她，一雙眼目圓溜溜的滿是神采。
「我已經很多年不收徒了，眾位請回吧。」
若言先生收回目光，很是平靜的看向幾人。
就在蘇婉姝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采采上前一步。
只聽她奶聲奶氣的說道，「若言先生，我很乖的，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收我為徒。」
若言失笑，她要一個乖徒兒又有何用？
「小姑娘，想當我徒弟可不只是乖巧就行的，你還是回去，讓你爹娘重新給你請個先生。」
「那若言先生能說說你收徒弟的要求嗎？」
「如果我能達到，先生就可以收我為徒嗎？」
若言見采采人不大，但說話很有條理，心生喜歡。
「我收徒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天賦要好，如果天賦不好，就算是給我千金，我也是不收的。」
「我剛學了琵琶沒幾日，不知道能不能彈首曲子給先生聽聽，讓先生看看我是否有天賦。」
「哦，你才學幾日琵琶就能彈曲子？」
采采很是認真的點點頭。
「加上認譜子滿打滿算有十天。」
「好，如果你能真能彈出悅耳的曲子來，我就收你為徒。」
采采聽若言先生如此說，瞬間笑的眉眼彎彎。
「先生，能借你一把琵琶用嗎？」
「可以，你等我一下。」
若言先生仔細看了一眼采采的身高，轉身回屋裡去找琵琶。
她在跟采采說話的這個過程，目光一直停留在采采身上，一點點都沒給蕭慕言和蘇婉姝。
他們這兩個當父母的，好似被遺忘了一般。
很快若言先生抱著一把小巧的琵琶出來了。
蘇婉姝一眼就看出，這把小琵琶應該是專門給小姑娘製作的。
她對若言先生的好感瞬間增長了很多。
接過琵琶的采采，輕輕撫摸了一下琵琶上的琴弦，發出一串清脆的琴音。
「哇，這把琵琶的聲音真好聽，那我就彈個歡快點的曲子。」
采采坐在屋檐下，她小小的手指又撥了幾個音，確認沒問題之後，這才開始彈奏。
她彈奏的剛剛學會的曲子牧童。
曲子說的是一個小男孩去放牛，在河邊跟水牛一起嬉戲的故事。
整首曲子滿是歡快的音符，曲子不長，卻也是極為吸引人。
「這個小琵琶彈起來就是舒服，我手腕也不疼，手指也不累。」
一旁的若言先生，聽采采說話，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小姑娘，你真的只學了幾日？」
「當然，采采從來不說謊。」
若言微微低頭，拿起采采的小胖手看。
采采還太小了，一雙小手肉嘟嘟的。
若言輕輕握了一下采采的手指，手指軟而長，確實很適合彈琵琶。
「若言先生，你看我天賦如何。」
這會若言才反應過來，她竟然踩了采採挖的坑，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若言沒生氣，反而很是高興的笑起來。
「采采，你的天賦很好，牧童雖是入門的曲子，但你不管技法還是記譜子都十分順暢，這份天賦不是誰都有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可以收我為徒？」
「自然。」
蘇婉姝和蕭慕言面面相覷。
好傢夥，他們女兒這才6歲啊，腦子就這麼靈活，想法就這麼多。
別人家六歲小姑娘，還是懵懵懂懂的，他們家采采就已經在給她先生挖坑了。
「若言先生，我家住在京城，不知道先生何時能動身去京城教授小女琵琶。」
「此事好說，我既然已經答應采采，就不會失言，不如明日我就去京城。」
「好，那明天一早我派人來接若言先生。」
敲定若言教采采琵琶的事，采采很是高興的上前給若言行禮。
「徒兒采采，見過若言先生。」
「嗯，這把小琵琶就送給你了，我已經多年不曾收徒弟，既然今天我們能成為師徒，也算是有緣分，這把琵琶就當我給你的見面禮。」
「謝謝師傅。」
采采很是小心的把琵琶抱在懷裡，生怕一不小心磕碰了。
「若言先生，不知道你這邊束脩如何收。」
「一年五千兩銀子。」
「好。」
蘇婉姝微微鬆了一口氣，幸虧要的是銀子，如果要金子，她可真要肉疼了。
蘇婉姝一家又在若言的院子站了片刻，這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蘇婉姝直接給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剛才蘇婉姝也看出來了，采采很喜歡這位若言先生。
她以前跟方先生學琵琶的時候，可從來沒跟他說這麼多話。
從小院裡出來，蘇婉姝這才小聲的問蕭慕言。
「慕言，咱沒告訴若言先生身份，明天如果來接，她突然反悔怎麼辦？」
「她不會反悔的，能教公主琵琶，她要感覺榮幸才是。」
蘇婉姝無語望天，她真不知道蕭慕言的這份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返回宮中，采采一直抱著小琵琶不鬆手，就連午睡的時候都放在枕頭邊上。
蕭慕言看了，很是吃醋，他家寶貝女兒怎麼能，對別人的東西如此喜歡呢？
他得趕緊催一下，讓他找的大師，趕緊給采採制作出新的琵琶來。
第二天，去接若言的人準時回來。
若言在知道采采身份之後，並沒表現出太大的驚訝。
甚至她還一臉平靜的過來見蘇婉姝。
「草民若言見過皇后娘娘。」
「若言先生請起，昨天瞞著你也是無奈之舉，我們怕你不進宮教采采琵琶，這才沒先告知。」
「草民明白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
若言昨天其實已經猜到，蘇婉姝和蕭慕言兩人身份不簡單，特別是在要束脩的時候，她更加確認這一點。
按照以往她的脾氣，遇上這樣的大人物，她肯定是能避開就避開。
畢竟深宅大院可不是那麼好混的，一個不好她都能葬身其中。
她現在又不缺銀子，何必鋌而走險。
不過她最終還是料錯了。
采採在音律上的天賦，讓她摒棄所有，哪怕是皇宮，她也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若言先生，你的字跟皇上名字相衝，不知道先生是否還有其他名字。」
「回皇后娘娘，草民閨名顧若嫣，嫣然的。」
「哦，那以後本宮就稱呼你為顧先生吧。」
「是。」
采采知道這會顧若嫣已經進宮，早早就等在殿外。
等她從內殿一出來，采采就帶著顧若嫣去了她和未晞的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