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忠以為自己聰明絕頂，能夠直接騙過蕭慕言的眼目。
他卻不知道，蕭慕言擁有蘇婉姝這麼個厲害媳婦，只要巨無霸原石中有一丁點兒翡翠，他就不會買虧了。
他更不知道，蕭慕言雖然才來丹陽城沒多長時間，卻已經認識不少人。
他帶著去幫他長眼的秦喜來掌柜，對翡翠原石很有研究。
當時秦掌柜就斷言，有蟒帶的那一面肯定會出翡翠。
只要蕭慕言今天不走背運，巨無霸原石肯定是只漲不跌。
蕭慕言從來不會打沒把握的仗，在賭石方面也是如此，沒有完全準備，他哪裡敢拿5萬兩現銀出來玩。
平時他賺的銀子可都要上交給蘇婉姝，如果真賭垮了，他可沒銀子賠給蘇婉姝。 ✺
在一陣鬧哄哄中，巨無霸原石的外皮全都剝掉。
原石表面去掉一層外皮後，依然是石頭。
只有沿著蟒帶的那一溜，露出一點翠色。
顏色比較淺，看起來好似並不值錢。
秦喜來上前仔細查看。
「主子，暫時還看不明白裡面的翡翠情況，但只要這塊翠色能夠吃進去，裡面的翡翠肯定不會太差。」
蕭慕言微微點了點頭，倒是一臉淡定。
別人不相信，蘇婉姝的空間他是極為信得過的。
「繼續解石。」
站在人群中的宋建忠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神，沒一會兒工夫，人群中就有人起鬨。
「蕭老闆，你這巨無霸原石怕是要賭垮了，這麼大一塊翡翠，去了表皮，竟然就露出那一點翠色，估計裡面也很難吃進去。」
「翠色顏色太淺就算全都打成鐲子，也賣不了5萬兩銀子出來。」
「是這麼個理兒，我以前見過翠色只吃進去一指深的。」
一群唱衰蕭慕言，不是一般晦氣。
這如果是在平時其他人解石的時候，起鬨的這些人怕是會挨打。
「玩賭石的，就不要講什麼經驗之談了，如果經驗有用，我就不會跟現在這般傾家蕩產。」
一個衣衫襤褸拄著拐杖的老者，站在人群中一臉的不屑。
「哎呦，這不是垮王嗎？你老怎麼也來看賭石了。」
「我怎麼不能來，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嗎？又不是死了。」
看台上的蘇婉姝，自然也聽到人群中的吆喝聲。
「烏管事，這個老者是怎麼回事？」
烏康看了一眼老者，壓低聲音在蘇婉姝身邊回話。
「夫人，那老者叫岳開元，是丹陽城裡手藝非常高的玉雕大師，可惜他痴迷賭石，這些年賺的所有銀子，全都砸到賭石里。」
「賭石的人當中，十個有九個賭垮，岳開元賭垮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這才有了垮王這樣的名號。」
「那也不至於生活潦倒跟乞丐一般。」
手藝厲害的玉雕師，往往都是各大翡翠鋪面搶著要的人，而且工錢都非常高，隨便做一件玉雕也要有個幾十兩上百兩的收入。
「岳老先生連續賭垮多年翡翠，精神上受了刺激，他已經有兩三年不做玉雕了。」
「他受傷的腿，是因為搶人路邊小攤的包子，被人打折的。」
蘇婉姝聽著烏康說岳開元的這些遭遇，忍不住又看向他。
只見岳開元一雙眼目一直盯著巨無霸原石，當他看到那抹翠色越來越大時，臉上露出極為興奮的神情。
不知道的還以為巨無霸原石是岳開元買的。
蘇婉姝是個惜才的，她感覺岳開元能成為玉雕大師著實不易，就這樣放棄太可惜。
「烏管事，你卻把岳老先生請過來。」
「是。」
烏康親自去請岳開元過來。
正看熱鬧看的起勁的岳開元沒想到，突然有人要見他，他順著烏康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高台最上面的小雅間裡，坐著一位衣著華麗的夫人。
「烏管事，你看我這一身髒兮兮的，我過去怕是會污了夫人眼睛。」
烏康輕笑。
「岳老先生無妨，我家夫人從來都是不拘小節的，請。」
岳開元見烏康如此待他，心中略有些異樣。
如果是以前，有人礙於他玉雕大師的身份，對他客氣，他是一點都不稀奇。
可現在他貧苦潦倒，又不雕刻玉件，烏康還對他如此恭敬，他心中不免高看烏康和蘇婉姝一眼。
跟隨烏康，岳開元上了高台上的小雅間。
「不知道夫人找老朽過來有啥事。」
岳開元也不跟蘇婉姝繞圈子，如果她讓他雕刻玉件，他現在就轉身走人。
「木姜，給岳老先生拿個軟凳過來。」
「夫人，不必如此麻煩，我一身髒，別把你的凳子弄髒了。」
「無妨，岳老先生坐下說話。」
岳開元見蘇婉姝沒嫌棄他一身髒，也就不客氣了，大模大樣的坐下。
「岳老先生，你看我夫君買的這塊翡翠原石如何。」
「上當受騙了。」
「哦，不知道是怎麼個上當受騙法。」
原來宋建忠家不是一次兩次，想要出手巨無霸原石，但被無數人看過，都感覺開不出好翡翠來。
從十萬兩銀子開始降價，一直降到今天的五萬兩銀子。
如果不是蕭慕言來，今年依然是賣不掉的。
誰也不會拿五萬兩銀子，來買一個看不準的原石。
「原來如此，依我看，我夫君這次要大賺。」
岳開元哈哈一笑。
「我每次買原石的時候也這麼想，可每次都垮。」
蘇婉姝唇角微翹，感覺岳開元這人還挺好玩的，有種泰山崩於頂，他依然淡然應對的灑脫。
「岳老先生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
「就賭我家這塊原石，如果解垮，我送給先生一萬兩銀子，一百塊翡翠原石。」
「反之先生跟我簽20年的契約，賣身給我做工，事事都要聽我的，當然也包括給我做翡翠件。」
岳開元一聽蘇婉姝要跟他簽訂20年契約，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夫人真是太看得起老朽了，我那裡能活20年，這個賭，夫人可要虧了。」
蘇婉姝被岳開元笑也不氣惱，只笑眯眯的看向他。
「老先生敢不敢跟我打這個賭。」
「行，反正我一把老骨頭了，沒什麼好怕的。」
既然是打賭，自然是要文書的。
蘇婉姝讓烏康拿來紙筆，親自寫了賭約文書，兩人都在上面按了指印。
「落風，給岳老先生上茶和點心，解石比較慢我們總不能在這裡乾等著。」
「是，奴婢這就去。」
沒一會功夫，落風帶了幾個丫鬟小廝，抬了一張小几過來。
上面擺滿的點心和一壺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