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蘇婉姝又買了幾個身家清白的粗使婆子,還有幾個頗為機靈的小廝。
她要在滄瀾城開鋪面,用自己買來的人,比從世面雇更加放心一些。
能站在這個高台上的,基本是孤身一人,蘇婉姝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他們的歸屬感會比較強。
如果是從外雇的人,蘇婉姝長期不在滄瀾城,容易出亂子。
蘇婉姝帶著烏康回到客棧。
她並沒有先詢問烏康的來歷,而是讓向前帶著他先去洗漱,吃點東西,再過來回話。
「媳婦,這個烏康看著也沒什麼特別的,你為什麼選他。」
蕭慕言是真沒發現烏康有什麼過人之處。
樣貌普通,從他的來歷上看,他也沒有什麼經商的天賦,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掌柜而已。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蘇婉姝到是不著急,等烏康的功夫,隨手從泉水中撈起一個連手掌大都沒有的翡翠原石。
泡了一個晚上,這么小的翡翠原石里如果有翡翠,品質應該也差不多了。
「慕岩,你幫我把原石的表皮去掉,看看裡面有沒有翡翠。」
蕭慕言手勁比較大,拿著一把小銼,沒幾下就把石頭表面的皮全都給磨掉了。
裡面露出一塊豆綠色的翡翠。
「還不錯嗎?這麼幹淨的豆綠色,做成簪花肯定很好看。」
豆綠色的翡翠一點雜質都沒有,猶如一抹晴空一般看著非常舒服。
隨後蘇婉姝又拿出幾塊比較小的翡翠原石給蕭慕言,讓他幫著磨去表皮。
三塊裡面有兩塊是有翡翠的,而另外一個磨了半天沒出翡翠來,蘇婉姝索性找人把石頭直接打開。
裡面果然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塊普通石頭。
從現在看來她買的翡翠原石,出翡翠的概率還是非常高的。
「夫人,我把烏康帶了過來了,你現在要見他嗎?」
向前很是恭敬的上前詢問。
「讓他進來吧。」
梳洗過的烏康,看起來比在外面時,精神好了很多。
他一進屋子,就給蘇婉姝行了跪拜大禮。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多餘的話烏康沒說,只是砰砰砰給蘇婉姝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說話吧。」
「我看你面色有異,你以前可受過傷,留下了暗疾。」
剛剛站起來的烏康,撲騰一聲又給蘇婉姝跪下了。
「還請夫人幫屬下醫治。」
不等蘇婉姝詢問,烏康就把自己的身世猶如倒豆子一般說了個乾淨。
他是叫烏康,但卻不是一個小掌柜,而是臨月王府大管事烏逢春的兒子。
至於冊子上的記錄,只不過是他手底下多個鋪面之一而已。
從小他就是被當做下一任王府大管事在培養,為了防止他有異心,臨月王給他服下過一種劇毒。
雖然後來經歷千辛萬苦他把這種毒給解了,但是因為用的法子不對,留下了後遺症。
只要天氣有過多的變動,他就會不停的咳嗽,有的時候咳得厲害,甚至還能咳出血來。
「既然你是王府的二等管事,那你是怎麼混出來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王府里所有管事,都不可能活著走出京城。」
「回夫人,我爹早已經預料到有今天,他為了保我的命,讓我弟弟,替我去死了。」
提起過往,烏康眼睛微微泛紅。
他爹雖然早已經料到,王府有倒塌的一天,也在很久之前,就領養了一個相貌跟烏康很像的孤兒。
兄弟兩個生活在一起十幾年,早已經把彼此當親兄弟看。
真到了生死離別這一天,烏康恨不得跟著全家一起去死。
但他卻不能這麼做,為了讓他活下去,他身邊的親人死了那麼多,就算他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他也要活下去。
蘇婉姝聽烏康說了這麼多,在心中打了個問號。
「按理說你能在王府當管事,人肯定不會是個傻的。」
「今天還不等我問,你就把自己的家底兒全都給說了。」
「難道你就不怕我不是個好主子,甚至比原來的臨月王更加難伺候。」
「夫人,我在王府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但在見到夫人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夫人和老爺都是仁善之人。」
「在買賣奴僕的高台周圍,只有夫人和老爺沒有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我們。」
蘇婉姝輕笑,他倒是沒想到烏康觀察人如此細緻。
「我這邊現在缺一個管事一個帳房先生,你選哪一個?」
「屬下算帳的本事也是極為不錯的,如果夫人信的過屬下,我可以給夫人當管事兼帳房先生。」
「好。」
蘇婉姝倒是十分欣賞烏康,他現在的處境並不是很好,在跟蘇婉姝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處境而低到塵埃里去。
這份心性非常符合蘇婉姝的要求。
隨後蘇婉姝親自給烏康把脈。
他身體經脈受損嚴重,這才導致他身體不好。
看來以前臨月王給烏康服用的藥極為霸道,如果長期服用,到最後就算烏康有解藥,怕是也活不過50歲。
「我給你開幾副藥你調理一下,最多三五日,你的身體就會有非常大的改善。」
「多謝夫人。」
蘇婉姝給烏康的藥裡面加了一點靈泉水,幫他修復受損的身軀,不過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她給的劑量不大。
「烏管事,這是我跟你簽訂的契約,你看一下。」
蘇婉姝把早已經準備好的契約拿給烏康看。
她需要一個幫她做事又忠心的管事,而不是用毒藥強行留下來的管事。
「我的賣身契在夫人手裡,屬下就是夫人的奴僕,不需要再簽訂任何契約。」
「我手裡從來沒有簽訂死契的奴僕,她們都是自由身。」
普通奴僕和簽訂死契的奴僕是完全不同的。
普通奴僕可以拿月錢,簽訂的契約到期之後,是可以自行離開的,她們屬於普通老百姓,子女是可以參加科舉考試,可以做官的。
但簽訂死契的,終身要給主家做工是奴籍,哪怕生了孩子,也是主家的奴僕,她們的子女是奴籍,不可以參加科舉。
一張賣身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生。
烏康看著手裡的契約,以及自己曾經的賣身契,他整個人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做夢也沒想過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夠擺脫奴籍。
「夫人,你對屬下的再造之恩,屬下這一生都會謹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