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答應下來,皇帝面色稍緩,從案上抽出兩份密函。
「這是調令,可使你們一路暢通無阻,同時也有一些朕的猜測和線索,路上詳讀。此外……」
皇帝目光轉向謝安燁,語重心長。
「安燁,此行兇險,你需放下個人情感,你二弟他……總之,以國家大局為重。」
「兒臣明白。」謝安成應聲,心中五味雜陳。
蘇沫沫離開後,鬼使神差的來了被燒毀的芙蓉園,想著或許能從這裡得到一些線索。
沒成想,卻碰到了謝安燁。
謝安燁望著屋內熟悉的布置,心中空落落的。
他默立片刻,似是對蘇沫沫有所預感般,回頭看了看她。
「沫沫,母妃的事情,孤就交給你了,孤與如雪,會在京城等你和辰西歸來。」
父皇如此安排,他並不意外。
母妃既然做出這種事,對於太子之位,他並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蘇沫沫聞言,見他臉色越發的蒼白,終究有些於心不忍。
「太子,事情未到最後一步,太子無需太過妄自菲薄。」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孤心中有數,也無需多言。」
他的目光很是失落,也沒想過有朝一日事情會變成現在這番境地。
蘇沫沫輕嘆一口氣,她走到謝安燁身邊。
「安燁殿下,世間事變幻莫測,也許一切並非如表面所見。」
謝安燁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點頭應道:「所言極是,孤會盡力調整心態,以國家為重。」
皇帝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深邃。
「李福全,將太子暫時軟禁於東宮,一來可避免他因情緒波動而衝動行事,二來也可確保他的安全,直到事情水落石出。」
皇帝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
謝安燁在任何方面都是一個合格的君主人選,只是有時候太過優柔寡斷。
貴妃的事情也能讓他得以成長,只是不知到底是福是禍了。
「皇上……」
李福全有些猶豫,若真這麼做,也會讓外面流言四起。
若是眾人認為皇帝如今廢棄了太子,到時候會惹來更多的麻煩,得不償失。
誰知皇帝已經心意已決。
「就按朕說的去辦吧。」
皇帝雖說於心不忍,可如今這是最好的辦法。
「遵旨,奴才即刻安排。」李福全躬身應答,心中卻對皇帝此舉背後的深意多了一層揣摩。
與此同時,蘇沫沫與大皇子謝安成並肩走在回程的路上,心中各自盤算。
「大皇子,貴妃之事錯綜複雜,咱們得從長計議。」
蘇沫沫主動開口提及此事,言語間也透著冷靜與睿智。
誰知卻並未得到謝安成的回答,回過頭才發覺他如今正在神遊。
「大皇子?」
聽到蘇沫沫的聲音,謝安成才回過神來。
剛才他也為了皇帝的事情,心中耿耿於懷,如今聽到了蘇沫沫的聲音,心中才放鬆許多。
「蘇女官說的對,我們首先得從李贏將軍那裡找線索,貴妃出逃與他是否有關,必須弄個明白。」
謝安成的心中自然是有自己的盤算。
「只是李將軍為人深沉,身上又有軍功,如果沒有充足的證據,就連皇上都動不得他,這件事讓你我二人去調查也難上加難。」
蘇沫沫嘆了口氣,可如今也別無選擇。
若葉辰西還在,也能幫他們兩人出謀劃策,也不至於像如今這般躊躇。
大皇子目光深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大將軍真問心無愧也就罷了,我們得去護國將軍府一趟。」
謝安成說罷,倒也讓蘇沫沫有些意外。
本以為大皇子未曾經歷過這些事,總會有些畏手畏腳。
可如今看來,他並非自己想的那般文弱。
不過這樣也好,對他們後續的調查是有好處的,大皇子的身份可以為他們解除不少麻煩。
在遙遠的苗疆,苗疆王的宮殿內,燭火跳躍,映照在苗疆王深邃的臉上。
「特殊體質…這葉辰西,竟成了我苗疆的一大助力,亦或是一枚威脅不小的棋子?」
苗疆王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抹貪婪與算計。
石長老和少主如今都在他身邊,兩人的心思各不相同。
「吾王,即便如此,可是葉大人到底是大魏使臣,我們若是用他煉蠱,只怕會惹怒大魏皇帝。」
「哼。」
少主聽到這般話,更是冷哼一聲,對於石長老說的這些話自然都不贊同。
「石長老的年紀大了,可膽子卻越發的小了,說到底,不過是大魏皇帝的一個奴才,真以為他會如此有閒情逸緻去管葉辰西的死活?否則怎麼可能會這麼久還沒有動靜?」
少主對此事略有不滿。
可苗疆王卻對此事早已經有了想法,如今更是笑了笑。
「我兒言之有理,石長老,如今早已今非昔比,我們沒必要對大魏如此恭恭敬敬,陳國已讓他們措手不及,更何況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葉辰西。」
「可是……」
市長老心中還是有些疑慮,可以知道這父子兩人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的提議。
無奈之下也只能作罷。
葉辰西如今被丟入了水牢,就在阿蠻隔壁的牢籠中。
見到昏迷不醒的葉辰西,阿蠻更是意外。
「他怎麼會在這……」
京城
東宮內,謝安燁心情複雜,看著窗外月色如洗,他獨立窗前,心中五味雜陳。
「孤原以為,繼承大統是為母妃爭光,如今看來,卻成了束縛我的囚籠。」
蕭如雪在一邊聽著,只覺得於心不忍。
「殿下,無論如何,都有我在你身邊,無需擔憂這麼多,也並非是我自誇,皇上終究會給我蕭家一些薄面……」
蕭家滿門忠烈,三朝元老,的確是如此。
謝安燁如今也只能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那又如何?如雪,趁著現在還有機會,趕緊離開東宮,回到將軍府去吧,不能讓孤的事情,讓你受到牽連。」
「我不走。」
兩人坐在這裡談話,才聽到外面有人通傳,聖旨到。
聽著李福全憂心忡忡的宣讀皇上的旨意,謝安燁覺得自己的心冷到了極點。
雖說明白皇帝如此安排是為了自己著想,只是這樣的事情,但凡是傳了出去,只怕都要以為是他東宮不仁。
「太子殿下,皇上這是為了您著想……可莫要心生怨懟,傷了父子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