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想讓他們驚惶不安

  「是誰?」

  秦月夕想到這一點後,看著眼前還在低聲嗤笑的徐彥啟,開口詢問,話里卻沒有了剛才的溫度。

  「怎麼,你很想知道嗎?」

  徐彥啟停止了低笑,太看看著一臉認真地秦月夕,「告訴你,對我現在來說又有什麼好處?我徐家抄家流放,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詔書已經下了,再無更改的可能。」

  「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不是想要用這個最大的消息來換取好處?」秦月夕不解。

  徐彥啟雙眼眯起,臉上又露出了一種老謀深算的笑容「不告訴你這個人是誰,就是對我們徐家來說最大的好處。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個人是誰,你跟顧梓晨就慢慢猜去吧。」

  「你……」

  沒料到徐彥啟這個老狐狸會這麼狡詐,秦月夕話音更冷,「我懂了,你找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我們並沒有完全找出當年針對顧家的真兇,你們徐家,充其量不過是衝鋒陷陣的前頭不對,真正的母后指揮另有其人。你不想直言,就是想看我和顧梓晨去猜,想讓我們一直生活在驚惶不安之中,是不是。」

  「哈哈哈哈,你跟顧梓晨不是被京城裡的人稱作是神仙眷侶,不是人人都誇你們智勇無雙嗎?你們這麼有本事,把我們徐家弄到現在這個地步,那你就繼續靠你們的本事,去找到另一個幕後指使啊。」

  徐彥啟說著,直接仰頭大笑出來,笑聲里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惡意,「憑什麼就一定要我家哭,你家笑。你想高枕無憂,你以為你已經勝券在握,老夫告訴你,你們得意的還太早了些!哈哈哈。」

  也許是徐彥啟的笑聲過於大了,守在暗處的差役們都在此刻涌了出來。

  幾個箭步就竄到了徐彥啟身邊,扣住徐彥啟的肩膀低聲喝斥「老實些。你們的話說完了吧。」

  看到差役們過來,秦月夕也從緊張的思緒里回過神來,看著押在徐彥啟身邊的兩個差役,從臉上扯出一抹微笑壓低嗓音,粗聲粗氣地說道「兩位官爺辛苦了,多謝你們容我們說了這幾句話,到底是很要緊的事情。」

  說話間,她手上也沒停,摸向了右手袖子裡的暗兜,從暗兜里掏出了兩錠銀子交給了兩個差役「小小欣怡,不成敬意,還望兩位官爺收下。」

  「嗯,算你還懂點規矩。」

  其中一個差役伸出手,拿走了秦月夕手上舉著的銀子後,說話的語氣才溫和許多,「我們差頭還在外面等著,整條街上也有那麼多百姓看著呢,這遊街還得繼續,實在不能繼續耽誤工夫了,我們這就把囚犯帶走了。」

  「請便請便,我們該說的都說完了。」

  秦月夕學著男子作揖的模樣,微微抬起雙手做了一個揖。

  兩個差役略點頭,壓著徐彥啟走回了剛才來時的那個兩尺寬的巷子。

  而徐彥啟就像是得了什麼寶貝一樣,一改剛才在囚車上的頹廢失落,被差役壓著肩膀往前走著,卻還是一路大笑,仰著頭笑的十分快樂。

  聽著徐彥啟這得意的笑聲,秦月夕站在原地,無奈搖搖頭。

  不用去問了。看徐彥啟這個樣子,就算是現在拿一萬兩銀子買他的消息,恐怕他也不會開口了。

  如今徐家倒台,從官至二品的朝廷京官,一夜之間淪為即將要流放三千里的罪人,名譽、聲望、地位全都沒有了。

  就算是給他這一筆巨款,他也不會想要了。

  更何況,他不會說出口的。

  他不會把這個人的名字說出來,他現在一定是恨透了自己和顧梓晨,又怎麼會把那個人的名字宣之於口呢?

  徐彥啟如今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這京城之中,失去了還能夠制衡,甚至是可以繼續對顧家下手的那個人。

  他今天找自己來說的這一番話,就是想要看自己氣急敗壞,想要看到顧梓晨會不會找他求情下話,來換取這個重要的信息。

  但顯然,以她夫妻兩年,對顧梓晨的了解來說,顧梓晨也絕對不會對一個人品低劣,還設計過自己全家的人討好下話的。

  耳邊,徐彥啟的笑聲逐漸遠去了。

  秦月夕也收斂好臉上的情緒,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穿過了陰暗的巷子,重新回到了燒餅鋪子門口的台階上。

  「夫人,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看到秦月夕回來,一直守在杜清怡身邊的子渡率先開口。

  杜清怡也轉眸看向秦月夕,關切詢問「怎麼了,剛才就看你走的急匆匆的,而且還是往徐彥啟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是不是徐彥啟給你暗中要說什麼。」

  「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他不甘心就這樣輸在顧梓晨手裡,對著窩感慨了一番。」秦月夕只說了和徐彥啟談話內容的一半。

  至於另一半,這裡人多眼雜的,實在不是適合開口的地方。

  而且杜清怡這樣的閨閣女子,更是不要知道這些朝局之事才好。

  魯國公原本就對這些事情小心翼翼,就連看徐家遊街這種事情都是慎之又慎。

  剛才那番話,還是不要讓杜清怡知道的好。

  「原來如此,想想也是,徐家如今原本是朝廷里最炙手可熱的,沒想到卻被顧梓晨一夜之間翻出了所有舊案,自然是心有不甘的。恐怕不痛罵你幾句,他都沒有辦法安心流放。」

  杜清怡微微一笑,打趣著說著。

  秦月夕也點頭,「是啊,剛才他倒是罵了我幾句,想來這流放的路上,也能睡個好覺了。」

  「嗯。」杜清怡輕聲回應,雙目又重新看向再次被關進了站籠里的徐彥啟,看著街道兩邊人再一次對他們父子倆扔起了菜葉子,呢喃感慨,「我爹爹常對我說,做事要安分守己,才不會招攬禍事。否則就會眼看它高樓起,眼看他高樓塌,最終都是一場空。」

  秦月夕聽著,沒發表意見,心裡還在不停的復盤剛才徐彥啟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早已沒有了看徐家父子熱鬧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