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跟車押送的差役因為站在囚車旁邊,挨著徐彥啟最近,自然是聽到了徐彥啟的要求。
可差役只是鄙夷地回頭乜了囚車上的徐彥啟一眼,並未理會。
哪知,囚車上的徐彥啟並沒有聽下叫嚷,反而將嗓門扯的更開了「快停車,告訴差頭停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那個小哥說!」
負責看守徐彥啟的差役被吵的不勝其煩,轉頭怒斥「臭老頭,你是不是這兩天被憋瘋了,在這裡瞎叫喚什麼,這是遊街,你以為是你逛菜市場啊,想停車就停車!」
看到身邊的差役終於肯理自己,徐彥啟急忙抓緊身前的兩根手腕粗的木頭柱子,大聲說道「這位差役小哥,那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小哥可是顧梓晨身邊的人。我還有一件事沒給顧梓晨說,若是顧梓晨日後知道你們不叫我見他的人,錯失了重要消息,小心顧梓晨找你們幾個算帳。」
「你說什麼?」
周圍百姓的叫罵聲太過喧譁,差役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一時間沒敢確認。
「我說,那個站在一個燒餅鋪子門前黑衣小哥,捂著耳朵的那個,是顧梓晨身邊的一個重要心腹,我現在有話要跟他說,這是跟他們顧家有關的,你若不喊差頭停車,錯過什麼要緊的消息了,以後顧梓晨知道了,定是要找你們算帳啊!」
徐彥啟一邊說著,一邊奮力踮著腳看向已經逐漸路過的那個燒餅鋪子,眼看著身著黑衣男裝的秦月夕距離自己越來越遠。吧書69新
那燒餅鋪子門口台階上站著的人,是穿著男裝,一身男子打扮的秦月夕。
他雖然和秦月夕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可是他認得出來。
秦月夕的氣質過於獨特,即便是在人滿為患的長街上,在幾百人之中,他也能一眼認出,那個喬轉打扮了的秦月夕。
雖然不懂秦月夕為何今天要辦做男子,但他也不想揭穿,現在只要能讓他將到秦月夕,跟她說上幾句話,他的目的也就達成了。
「你……你這老幫菜不是在唬我吧?」
看徐彥啟說的這樣鄭重懇切,差役猶豫了,就連跟車的腳步都慢了一拍。
徐彥啟抓緊木柱,看著差役懷疑的雙眼,認真地說,「這位小兄弟,你即便不認識我說的那個黑衣小哥,也該認識那小哥身後穿著玄色衣服的高個男子吧?那男子是顧梓晨的貼身護衛,名叫子渡。三堂會審那天,就是子渡帶著一摞文書上的公堂,你難道對子渡也沒印象?」
「是嗎,我看看。」差役忙再次轉頭看向那個燒餅鋪子。
就這會兒對話的功夫,燒餅鋪子已經走過了兩個店鋪了,可還是能看得清站在台階上的那三個人的面容。
除了兩個個頭矮一些的男子他不認識,那個站在最中央,個頭最高的玄色勁裝男子果然眼熟的緊,正是顧梓晨那天上順天府公堂上帶的心腹助手。
「天,還真的是!」差役也明白過來,知道徐彥啟所言不虛了。子渡都能出現在這裡,那緊挨著子渡站著的男子縱然再怎麼面生,也一定是顧梓晨身邊的心腹了。
顧梓晨現在風頭正盛,又是太子的座上客……
差役不敢再猶豫下去,忙說了一聲『你等著』,就趕緊小跑向隊伍最前頭,越過了七八個差役後,走到最前面的差頭身邊。
「差頭。」差役跑到差頭身側,壓低聲音匯報,「差頭,剛才徐彥啟突然說,看見了顧梓晨身邊的重要心腹,說還有幾句話要跟顧梓晨交代,要讓那心腹代為轉達,正要求停車呢。」
「什麼?他要求停車?」猛地聽到這個要求,差頭差點沒明白過來。
「是啊,要求停車,說是有幾句重要的話,要跟顧梓晨身邊的心腹交代了,還說如果錯過了今天,顧梓晨沒收到這個消息,日後顧梓晨回過味了,會找咱們算帳的。」
那差役原原本本的將徐彥啟的意思轉達了過去,並一臉擔憂地道,「差頭,顧梓晨現在雖然說是個庶民,可為他平反的詔書已經下來了,搞不好他們顧家就要官復原職了,到時候可就是當朝一品,收拾咱們不跟踩螞蟻一樣嗎,再說了,就算顧家不做官,顧梓晨如今也是太子跟前說得上話的紅人,這真的要是開罪了顧梓晨,咱們沒有好果子吃啊。」
「這……」
差頭走路的腳步也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細細思量這差役說的話。
這徐彥啟突然提這個要求,是想幹什麼?難道是真的還有什麼沒有言說的,要私底下跟顧梓晨交代,還求顧梓晨寬宥自己?
顧梓晨會不會寬宥徐彥啟,他不知道,但總歸賣給顧梓晨一個面子不會有錯的。
思量了一下,差頭驟然轉身,對著身後還在前行的車夫和眾多差役道「暫時停車,府尹大人說了,要善待囚犯,已經遊街了一個時辰了,暫且停車,允許犯人解手。」
一聲令下後,走在最前面的差役們最先聽到了差頭的命令,立刻停下腳步。
身後跟著的十餘名差役也隨之停下腳步。
車夫也一下子勒緊了手裡的韁繩,讓囚車快速停了下來。
負責押車的幾個差役們紛紛圍到囚車門前,負責報官鑰匙的差役拿出鑰匙,交給了押車的差役。
差役們分別拿過兩個囚車鎖頭上的鑰匙,各自解開門上鐵鏈之後,又取下了架著徐彥啟脖子上的木板,然後扶著已經幾乎脫力的徐彥啟和徐近宸出了牢籠。
兩個人在站籠里,踮著腳幾乎站了快兩個時辰,雙腳已經完全脫力,任由著差役們架著下腋下了囚車,沿著其餘差役們阻隔出的一條小道進了人群。
人群中還有拿著長槍的差役在負責秩序,防止有什麼百姓會突然暴起傷人。
架著徐彥啟的差役故意走的慢了半拍,沿著其他差役們圍出的小路快走到那個燒餅鋪子的時候。
看守徐彥啟的差役忽然故意朝著燒餅鋪子台階探出身子,對台階上還在捂著耳朵的秦月夕說道,「這位小兄弟,徐彥啟說有重要的事情給你講,快隨我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