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通明的寢室里,躺在床上的劉勇像是一樽雕塑般,睜大了雙眼看著站在床前頭,離自己最近的陌生卻長得幾位嫵媚動人,宛若牡丹艷冠群芳的女子。
愣住良久,床榻上的劉勇和床邊的盈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秦月夕明白這一刻的重要性,輕易也不敢開口打擾。
雖然是五年沒有互相見過,可之前劉勇曾被徐近宸脅迫時,徐近宸為了能拿捏劉勇,定然是設法讓劉勇單方面見過自己妹妹一次。 ❂★❊
所以,這次見到,才會如此震驚。
而他更震驚的,應該是他不敢相信,居然在此刻,在顧梓晨的城外莊子裡會親眼看到自己妹妹守在自己床前。
「盈,盈袖……」
良久後,寢室里傳出了劉勇虛弱中帶著震驚的聲音。
床邊,盈袖聽到該男子的聲音後,倩麗的身影微微一震,「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你……」
「盈袖,盈袖,我是你大哥啊!」
劉勇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顧自己骨折未愈的身體,雙臂撐在床榻兩側,大聲呼喊的同時還強行要從床上坐起來。→
可是他胸前肋骨的骨折還沒有長好,就算按時吃著續骨的中藥,喝著靈泉水促進癒合,也還沒有到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能癒合骨折的程度。
他這樣猛地一起身,胸口處傳來強烈的鈍痛,讓他險些又跌回床榻上。
「小心!」
「你不要緊吧!」
一時間,秦月夕和盈袖的聲音同時響起。
秦月夕說完小心之後,雙手已經做出反應,眼疾手快地將劉勇下墜的身子用力撐住,防止他受到二次傷害。
守在床邊的盈袖看這眼前的一幕,雖然還沒明白過來是發生了什麼,可還是忍不住出言關切的詢問。
劉勇顧不得胸口的疼痛,也沒工夫理會秦月夕,雙眼牢牢地盯著盈袖,生怕自己眼前出現的只是幻覺,伸手就要去抓盈袖的手臂,「盈袖,好妹子,你知道大哥盼著能見到你,盼了多久嗎!那個殺千刀的徐近宸,竟然拿你來威脅我,逼著我攀誣顧梓晨,還騙我說只要我照做了,就讓我們兄妹團圓,龜兒子,徐近宸是個騙子!」
劉勇罵罵咧咧,語氣激動又驚喜,拼命把手伸向盈袖的手邊,「妹子,我可憐的妹子,你,你還記得大哥嗎,我是你的親哥哥,劉勇啊!」
「劉勇?」
盈袖愣在原地,直到劉勇粗糲的大手搭到她腕上,才回過神來,低頭瞅了一眼手腕上略黑的手掌,本能地後退一步,「不,我不認識你……」
她對眼前這個劉勇毫無印象。
或者說,這個人真的是劉勇嗎,是自己的親哥哥嗎?還是秦月夕隨意找一個人來矇騙自己的?
「妹子!」
看到盈袖躲開自己,劉勇古銅色的 臉龐一陣僵硬,隨即就是痛心疾首地哭腔,雙眼可憐至極地看著盈袖,「盈袖,你好好看看我,我不是壞人,我是你的哥哥啊,你唯一的哥哥啊!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了,但你好好認認,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認真想想啊,我是小時候總是帶你去掏鳥窩,給你編花環的哥哥啊!」
「哥哥?」盈袖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茫然,聽著眼前男子哀切直接的呼喚,心頭也跟著一陣刺痛,有些動容地看著他,「你,你真的是我哥哥?」
「是啊,你好好想想啊!」劉勇點頭如啄米,然後又想起了什麼,繼續罵道,「該死的徐近宸,看老子身體養好以後不宰了你,臭王八羔子,竟然給我妹子下藥,讓她連我也不記得了!」
此時,一直沉默的秦月夕也忽然出聲,輕聲勸說,「盈袖,你別害怕,這個人絕對不是壞人,你好好看看他的臉,認真的想一想,有沒有覺得這張臉很是熟悉?」
「熟悉?」
盈袖茫然地重複著秦月夕的句子,雙眼這才肯抬起正視床榻的劉勇,借著燭光仔細端詳著此人的五官輪廓。
看了許久,她也覺得這個人的五官面容似乎似曾相識,就像是秦月夕說的那般,感覺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具體在哪裡見過。
她想的入神,越是仔細回憶自己從前空白的記憶,腦中就泛起了細微的刺痛。
腦中隱約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影子,那人在喊自己妹妹,可卻看不清臉,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盈袖苦思冥想了許久,有些崩潰地往後退了兩步,「不,我想不起來,我什麼也記不起來……」
「你別急。你跟你大哥是有至親血緣的。劉勇是你的哥哥,就算你現在一時半刻想不起他了,這種血緣的關係是不會斷的,你可以憑著感覺去感受一下,是不是有親切感。」秦月夕知道這事急不來,畢竟盈袖失憶四五年了,現在第一眼見到劉勇,就想讓她想起全部的事情,真的是天方夜譚。
劉勇卻沒有秦月夕風輕雲淡,急躁地看著盈袖,幾乎眼淚都要擠出來了,「盈袖,你,你好好想想,我真的是你大哥,娘就生了咱們一雙兒女,我幾乎是帶著你一起長大的,若不是,若不是湘北水患,千里決堤……我們何至於會分散天涯,你又怎麼會被徐近宸那個王八羔子給圈養起來!」
「你,你別急,你讓我慢慢想想先……」
不知為何,看到此人如此急切的眼神,盈袖居然於心不忍,忍不住開口安慰他,「或許,或許我多看你一會,就會想起來的,你別急,我看你身上似乎還有重傷。」
「盈袖,只要你能想起我這個大哥,只要我們兄妹能相認,能團圓,哪怕是讓我折壽十年,我都願意!」
劉勇說著,眼睛裡的淚光也越積越多,「還有,大哥知道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肩頭有一處月牙形傷疤,那是我以前帶著你上樹掏鳥窩的時候,不小心把你從樹上摔下,跌出的傷痕!」
話音未落,床邊的盈袖身子一晃,已然變了臉色「你,你……除了駙馬爺,沒人知道的,就連我的女使,我也不肯他們伺候我沐浴更衣,這麼說,你真的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