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將屬於她的六十畝地都看過一遍之後,已經是日薄西山了。
她忙碌的時候並不覺得什麼,一旦停下來才發現腿居然有些抖。
為了儘量多地採集土壤樣本,她不知這一天當中重複了多少次下蹲的動作,這就難怪她翻山越嶺都不覺得疲憊,而在田間呆上一天就腿發抖了。
「果然是農民伯伯最辛苦啊。」秦月夕兩手在腰後捶捶,又彎下腰去放鬆著腿部肌肉,這才感覺舒服一點,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
她沒有急著動身回家,而是看看四下無人,便直接在田埂上坐下來,將左腿褲管卷了起來。
只是兩天的時間,她左腿上那幾道猙獰的傷口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若不是看過最初受傷時的樣子,簡直不敢相信那幾道淺淺的傷疤曾經有多深。
秦月夕用靈泉水在傷疤處擦拭了幾遍,又重新敷上草藥泥,現在她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疼痛了,會繼續傷藥包紮完全是做給顧母看的。
現在用靈泉水清洗傷口,一是為了使那些傷疤加速癒合脫落,另外也是為了舒緩一下腿部肌肉受到的壓力。
處理完腿上的傷口之後,秦月夕才起身往村子的方向走,如果速度夠快的話,還能及時趕回去幫著顧母準備晚飯。
只是在她才走出幾步的時候,就忽然停下來。→
不遠處的小路上,顧梓晨就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等在那裡。
他不知來了有多久,她居然沒有聽到車輪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秦月夕隨口問道,心中雖然震驚不已,臉上卻絲毫不顯。
她不確定自己剛才聰哥空間中取靈泉水清洗傷口被他看到沒有,好在這塊田地旁邊就是一條小河,勉強還可以作為藉口掩飾一下。
「娘見你久未歸家不放心,便讓我來迎一下。」顧梓晨說得簡單,秦月夕卻聽得很無語。
迎一下就迎出了幾里之外,他還真是誠意十足。
秦月夕有心想試探一下顧梓晨,看他到底有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卻又擔心會打草驚蛇。
從他一直平靜無波的神情中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這讓她總是感覺有些不安。
「走吧,再晚回去要錯過晚飯了。」顧梓晨率先調轉了輪椅,順著來時路往回走。
秦月夕猶豫一下,便快步跟上去。
兩人一路相對無語,只能聽到車輪不斷碾壓過地面發出的摩擦聲。
「都看完了?」秦月夕還在想著心事,冷不防聽到顧梓晨搭話,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嗯,都看完了,一塊都不差。」
「除了李全家的,其他可都還好?」
「都還好,里正家的尤其好。」
秦月夕也沒想到,她居然在和顧梓晨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或許因為二人都不是會主動說話的人,沒說兩句話題就繼續不下去了,氣氛逐漸變得尷尬,索性又都恢復了沉默。
顧氏夫婦對顧梓晨這麼久才回來沒有什麼表示,反而是顧青青對著兄長擠眉弄眼的,被顧梓晨冷冷一眼瞥過來,吐了下舌頭躲到顧氏身後去了。
秦月夕在晚飯後又將所有土地的情況跟顧家人說了一遍,雖說這些地掛在她名下,但是將來都是要顧家人來打理的,自然是要把情況交待清楚。
「月夕,那個石頭地……你真有把握給收拾好了?」顧母很擔憂地問。
「顧伯母您放心好了,明天我去就村里僱人把地翻出來。」
秦月夕打算按照計劃先把石頭都清理出來,若是誰家的農具因此崩壞了,那照價賠償就是。
「好,你有把握就好,即便不成也不要急,不是還有幾十畝還不錯的地嗎。」
顧母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不懂這些田間地頭的事,顧家也跟農人生活脫離太久了,沒法給秦月夕任何有幫助的建議。
顧梓晨將碗筷放下,準備離開廚房,秦月夕無意間瞥到他被長袍覆蓋的腿,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來。
「對了,還有件事,後天我要去鄰城一趟。有幾樣工具以後要常用的,我需要找人給打造出來。」
「顧大哥的腿可以進入第二階段的治療了,有了那些工具的輔助,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真的?那可太好了!」
顧青青首先歡呼起來,顧氏夫婦看著神情也有些激動,唯獨顧梓晨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仿佛心中絲毫不起漣漪一般。
秦月夕知道他是很少將情緒外露的人,對他此時的態度並不以為意。
「若不然,讓梓晨陪你走一趟吧,鄰城畢竟還是有些遠。」顧父提議道。
秦月夕雖然有能力自保,但她一個女子孤身走那麼遠的路,難免會惹人覬覦,如果身邊跟著個男人就會減少很多麻煩。
「還是不用……」
「好,那後天就等我一起出發,恰好我去鄰城也有些事要辦。」
秦月夕的拒絕才說了一半,就被顧梓晨打斷了,而他給出的理由又讓人很難拒絕。
顧氏夫婦和顧青青同時轉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不必說話就好似已經說了萬語千言。
「好吧,那就一起去。」
秦月夕並不是排斥跟顧梓晨有交集,只是她很清楚顧青青的心思,每每想到這點,跟他相處時就會有些許的不自然。
顧梓晨瞥了她一眼,微微點頭之後便離開了。
晚上準備睡覺的時候,顧青青從她的床上下來湊到秦月夕身邊坐下,一把摟住她的胳膊看著她嘿嘿地笑。
「你不睡覺看著我笑什麼?」秦月夕皺起眉,不知道這丫頭葫蘆里在賣什麼藥。
「月夕姐,以後我不能陪你出去,你就儘管使喚我哥吧,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讓他多出去走動走動不是很好?」
顧青青賣力地「推銷」著自己的哥哥,她覺得現在二人之間的交集實在太少了,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如果沒有機會,那就由她來創造機會。
「你這丫頭,快去睡覺!」秦月夕在她額頭上敲了個暴栗,又將胳膊從她懷裡抽出去,繼續鋪床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