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說的很好聽,可惜就是沒有安好心啊。
話里話外都提李玉娘的墳地,分明就是想用這個做要挾。
秦月夕嬌美的面容仍然是沒有什麼表情,但眸光已經一寸寸冰冷下去。
鄧嬤嬤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又繼續解釋「秦二小姐您可別多想,大娘子這次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著您的確一年多沒回秦府瞧瞧了,除了一家子私底下嘮家常之外,您也該會家祠給您的生母李姨娘上柱香啊。」
「我知道大娘子是好意。」
秦月夕收起眼底的寒意,雙眸微微一眯,露出一抹笑顏,「既然是好意,那我就不便推辭了。什麼時候設宴,我一定準時到場。」
「啊?」
鄧嬤嬤一下子懵了,完全沒有想到秦月夕會答應的這麼痛快。
印象里,上次去客棧請秦月夕的時候,那可是三催四請,還沒得個好臉。
現在不過是說了兩句話,居然這個賤丫頭就答應了?
「怎麼,不是說大娘子想我了,想要跟我聊家常嗎,還沒準備設宴?」秦月夕好看的笑容里多一抹諷刺。
鄧嬤嬤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結結巴巴地道「這,這倒不是,是,是……」是大娘子派她來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秦月夕會答應的這麼快,所以這哪天設宴也沒說呢。
她結巴了好一會,好不容易想起個託詞「是我這個老婆子年紀大了,大娘子給我說過日子,我這一出門一著急,就給忘了。您瞧我這個記性。」
「既然是忘了,那就回去再問問大娘子既然想要我宴請我,打算在哪裡設宴席,什麼時候開席。問清楚了再寫下來別忘了,然後再來告訴我,我一定沐浴焚香後就去。」秦月夕不咸不淡地說著。
鄧嬤嬤連連點頭「是是是,這次都是老奴的不是,老奴馬上就回去問,問清楚了就給您回話。」
「那就不送了,我後院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回去幹活了。」放下這句話,秦月夕轉身就往後院走,根本不多看鄧嬤嬤一眼。
院子裡,鄧嬤嬤眼神怨毒地盯著秦月夕離開的背影,狠狠唾了一口唾沫。
等鄧嬤嬤坐著馬車回到府里,給甄氏第一時間回話。
甄氏正在案幾前的一個蒲團上坐著烹茶,聽到鄧嬤嬤的回答,紫砂壺裡的開水差點澆到自己手背上。
「你說什麼,這丫頭居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是啊,老奴也沒有想到她一口就答應下了,還問老奴,大娘子辦的是什麼宴席,在哪裡開席呢。」鄧嬤嬤側立在一旁,學著秦月夕說話的口氣給甄氏學了一遍。
甄氏一聽,嘭地一下就將手裡的紫茶壺放在了桌案上,一臉詫異地道「什麼狗東西,還真以為請她回來吃席面呢。」
「大娘子,您要把她弄到秦府,她又是嫁了人的,她做子女的不肯回來,咱們想要把她弄回來,總要有一個合理的說頭啊。」
鄧嬤嬤在一旁勸說,「何況只是辦個酒席罷了,她一個人就是再怎麼能吃,也不可能吃下一頭牛吧。總歸還是咱們自己府里的人吃得多。」
「這倒是。」甄氏心裡這才好受了幾分。
要知道,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侯府本就已經入不敷出,又沒到年關莊子裡上貢報帳的時候,銀錢已經是拿不出多少了。
一聽還要給秦月夕這個賤丫頭做一出席面,她當然心疼了。
可鄧嬤嬤說的也有道理,說是請秦月夕這個新婚少婦回來聊家常,也不可能坐著干聊吧。聽說這個秦月夕現在腦子清醒以後,牙尖嘴利的很,若是招待不周了,還不知道出去了要怎麼給宣揚。
這秦月夕又跟魯國公府的杜清怡交好,若是給魯國公那邊說了什麼閒話,整個京城不就知道他們秦府連個席面也請不起了嗎。
雖然說現在侯府的狀態,還不至於說做不起一頓席面,但也是到了能省則省的地步了。
早上魯國公府雖然說是送了一些薄禮過來,但都是字畫擺設什麼的,又不能去當鋪換銀子。
甄氏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嘆氣,語氣之中又多了一絲哀傷,「若是我的鳳哥兒能爭氣該有多好,可恨,家裡就這麼一個男丁,卻偏偏他不爭氣。我所有的指望都在他身上,可是他,不讀書,不科舉,連成婚都不肯,咱們侯府翻身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可是這個不孝子……」
甄氏越說越傷心,一拳頭錘在桌面上「我當時真不如再拼了命多生幾個,生得多了,總是會有一個有用的,能撐起侯府家業的人來。」
「大娘子,事到如今說這些做什麼。」
鄧嬤嬤蹲下身來,扶著甄氏的膝蓋勸慰,「其實咱們鳳哥兒也是好的,生的俊俏又會武功,儀表堂堂,也有文采,是您太過於逼迫他了,非要給他塞他不喜歡的杜清怡,這才逼得他出走多年。」
「我這還不是為了他好!」
甄氏忍不住抱怨出來,「他又不愛讀書,說不想做官走仕途,想要維持住侯府的榮耀,就只能和魯國公府聯姻。我的良苦用心,他根本就不懂。」
「或許,或許咱們公子還有什麼其他的隱情,才會……」鄧嬤嬤猜測著。
「罷了,隨他去吧,等我找到他了再說。」甄氏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大娘子的體面,「還是說說席面的事情吧。不如就在侯府的東苑給那個賤丫頭置辦一桌酒席,規格就按照基礎的來,也不需要太過奢華了,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那日子呢?」鄧嬤嬤詢問。
「就今天晚上吧,免得夜長夢多。」
甄氏打定了主意,「她不是想要正式宴請嗎,好啊,去寫個請帖給她,就說秦府請她回娘家,看她還能作什麼妖。」
「好的大娘子,奴婢這就去辦!」鄧嬤嬤點頭,然後退出房間。
出了大娘子的院子後,鄧嬤嬤就直接去侯府的大廚房去給那些廚子廚娘們吩咐辦理宴席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