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看到最先說話的不是魯國公府的夫人,而是一個管事婆子,不免心中有些不快。吧書69新可這件事畢竟是他們秦府有錯在先,也這份心中的不快也就沒有表現出來。
還是強扯動嘴角,在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是,我家管家已經給我說……」
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站在大廳中央的管事婆子打斷了,「請大娘子聽清楚了,這是我們魯國公府來退您侯府秦家的婚事,可不是侯府想退我們郡主小姐的婚!」
這一次,就算是甄氏裝的涵養再好,也終是忍不住了,臉上的笑容垮了一分「這位嬤嬤,看你也是魯國公府的老人了,怎麼說話辦事這樣沒規矩,這主人家的還沒開口說話,怎麼輪到你一個管事婆子插嘴。」
管事婆子直接單手叉腰,正要反駁回去,坐在正座太師椅上的葉蘊儀終於不疾不徐地開口了「趙嬤嬤先退下把,既然侯府的大娘子已經出來了,那我便跟她說個明白。」
然後才抬起眼皮,看向站在門口處的甄氏「大娘子既然來了,就快坐下吧,早點把這件事情談妥了,我好早點回去。」
「……」甄氏臉色沉下去了一分。
聽聽葉蘊儀說的這叫什麼話,還招呼她坐下。
這是誰的家啊,這是她們秦府的地盤。
若不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悔婚,眼下哪有魯國公府這麼猖獗的口氣。
可眼下就是自己兒子不成器,也只能繼續陪著笑臉,當做聽不懂葉蘊儀的諷刺,坐在她隔壁緊挨著的另一把太師椅上。
「既然公爺夫人都親自來了,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的說話了,這個事兒說來說去,都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惹來的禍事。」
甄氏坐下後,主動開口道了歉,「前幾天晚上我正要睡呢,我那不孝子秦鳳歌忽然回來了,給我送了一份退婚文書連個面也沒露就直接走了。想來,我那個兒子一定也是同樣給了公爺夫人您家一份退婚文書。」
「退婚文書是收到了,不過不是秦鳳歌給的,而是您家那位嫡子委託了他的庶出妹妹月夕轉交到我們府上的,文書內容也都是說是因為他自己的過失,以及無心婚嫁,這才請罪退婚。」葉蘊儀聲音不大的開口了,溫和的聲音卻可以讓在場所有人聽清。
她語氣不溫不火地說道「我也是因為這個,這才主動上門來的。→退婚可以,但我家清怡等了秦鳳歌這麼多年,他秦鳳歌無情無義,逃婚這麼多年,要是真的按照大晉禮法來說,普通人家也是可以上衙門狀告的,不但要索賠,還要讓官府緝拿這種背信棄義,不收契約的人才對。」
話音還沒落下,甄氏臉色一白,趕緊擺手「使不得使不得,親家,不不,現在不能叫親家了,就喊您一句公爺夫人,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清怡也是封了郡主的,這要是為了這種婚約之事鬧到公堂上去,豈非是讓遍京城的豪門大戶們看了咱們侯府和公府的笑話了嗎。」
不論如何,萬萬不能讓葉蘊儀把這件事捅到公堂上。
這秦府的嫡長子逃婚已經是京城裡的笑話了,如果還將此事對薄公堂,事情不就傳揚的更遠了嗎。
那豈不是真的全天下人的笑話了。
再者說了,就按照葉蘊儀所言,不管怎麼說都是秦鳳歌的錯,逃婚不收婚約,這都是有違禮法的,若真的是講究的門戶,按照立法告了,秦鳳歌也是要坐牢子的。
那以後還怎麼科考走仕途?
諾達的秦府,還是要靠著秦鳳歌考個功名回來,才能延續景安侯府的榮耀,否則只靠著世代承襲爵位只會一代不如一代。
而且,剛才葉蘊儀還說了一句什麼?
這文書不是秦鳳歌親自去魯國公府送的,而是秦月夕那個賤丫頭送的。那不就是代表,那個賤丫頭也知道秦鳳歌退婚的事情?
不,甄氏心中暗暗咬牙,保不齊秦鳳歌退婚的主意,還是秦月夕這個賤丫頭給出的!
越想越恨,甄氏的後槽牙也越咬越緊,臉上還要強行堆著笑臉,對葉蘊儀賠禮道歉「不如這樣吧,我和我婆母一齊到您府上,給您家清怡賠上一些禮物,再給清怡置辦一些鋪子田產,就當做是這樁姻緣不成,也留個交情不錯的名聲,我這個做長輩的,給清怡添一些嫁妝罷?」
「哼,不必了,我們家小姐不缺那些嫁妝。」
還沒等葉蘊儀回答,站在一旁的管事婆子已經不屑地冷哼出來。
甄氏不悅地抬眼掃了此人一眼,壓住心中的怒火,繼續道,「我知道魯國公府家業很大,不缺這些,這都是我們的歉意啊。」
「送田產鋪子就免了吧,別叫人說我們清怡把人沒等到,只是圖那些禮冊田產。」葉蘊儀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仍然淡泊如水,「我剛才說的那些,也不過是給你說一下這大晉的禮法風俗。不過你放心就是了,就是成不了親家,也不好你我兩家對簿公堂當仇人,沒得叫人笑話。」
「是啊是啊,魯國公府的臉面也是要緊呢。」甄氏連連點頭。
葉蘊儀又道,「今天來,我們也是備了一些薄禮來的,不圍著別的,就為這清怡的確是喜歡過秦鳳歌,既然秦鳳歌不願意這樁婚事,也沒有強行摁頭逼著成婚的道理。」
話音剛剛落下,門廳入口處就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聽到了一道較為蒼老的聲音傳入了大廳中。
「原來是魯國公夫人來了,原諒我這個老婆子來遲了。」
隨著這聲音落下,婆母林氏穿著一身錦緞的米灰色萬壽紋對襟長裙走了進來。
看到秦府真正的正主來了,坐在正座上的葉蘊儀也跟著慢慢起身,對已經年過七十的林氏微微俯身行禮,「給老婦人請安。」
「快坐下吧,是我老婆子該給你賠禮才是,怎能勞煩公爺夫人親自上門呢。」
林氏不疾不徐地走進大廳,手裡拄著拐棍笑著道,「這樁婚事,就非要退嗎,沒個商量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