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大門外的小婢女聽說葉白蔻回來了,轉頭看著剛下馬車的女子,快步走過來對她說「你就是葉白蔻?對面馬車上是我家太子側妃,已經被攔在你門外半天了。」
「不知是哪位太子側妃,我雖然初來京城不久,但側妃卻也見過兩個,不知是米側妃還是許側妃呢?」
葉白蔻臉上沒有半點兒激動的神情,淡淡的,就仿佛她見過的側妃多如牛毛,也不差這一個似的。
剛才提到的米、許兩位側妃,那都是世家嫡女,素日裡在王府中就是最愛挑秦月朦刺兒的人,如今被這葉白蔻提出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 我家側妃是景安侯府的三小姐,姓秦。」
那小婢女一挺胸脯,雖說剛才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但是她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墮了自家的威風,便還是硬著頭皮將秦月朦的身份給亮了出來。
「原來是秦側妃,久聞秦側妃美名,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原本還想著恐怕在我離京前世無緣得見了,沒想到秦側妃居然主動光臨寒舍,實在是有失遠迎了。」
葉白蔻雖然話是這麼說著,卻始終是站在原地,並沒有想要往秦月朦那邊走動一步的意思。
「既然知道是我家側妃,葉姑娘又為何還不上前迎接?難不成你們南方的商賈之女都是這麼的沒有尊卑規矩,還要我家側妃親自教你規矩不成?」
那小婢女見葉白蔻聽了秦月朦的身份,居然還是這樣的無動於衷,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了,便對她呵斥了一句。 ✷✯
「你又是哪家的規矩,一個小小婢子,當街對世家貴女隨意呵斥羞辱,當真以為我大晉的律法是 吃素的麼?」
又是一道清悅的嗓音從葉白蔻的馬車裡響起,隨即一個滿身貴氣,端莊雅致的女子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見過杜小姐!」
那小婢女一愣,隨即連忙福身對那後出來女子福身行禮,臉上已經有了驚惶的神情,屈膝彎下去的腿抖在跟著打顫。
後出來的女子正是魯國公家的大小姐杜清怡,她是正經由天家親自特封的郡主,論身份之尊貴,可是穩穩地壓了秦月朦不止一頭。
「杜小姐?我家郡主的名號被你這個奴婢給褫奪了不成?」
杜清怡的婢女冷冷地說,話音剛落,那小婢女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求饒起來。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該死,郡主饒命啊!」
秦月朦原本還坐在馬車裡一動不動,但是聽到現在,就實在是坐不住了。
她如今是腹背受敵,不管是太子府還是秦府里,都沒有她能安心託付的人,可不能再繼續給自己樹敵了。
所以在聽到這兒的時候,她便立刻出聲了。
「郡主, 我是月矇,這小婢女不懂規矩冒犯了你,還望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她吧。」
她一邊說,一邊從馬車上下來, 笑吟吟地看著杜清怡,不過也只是往前迎了兩步,並沒有走到她身邊去。
「秦三小姐,我剛才還在想著婢子到底是誰家出來的,卻沒想到……」
杜清怡淡淡地瞥了秦月朦一眼,話未說完,卻比直接說完還要讓人難受百倍。
秦月朦臉上陪著笑,暗地裡卻幾乎把一口牙給咬碎了。
論起親疏遠近來,她杜清怡可是她秦月朦未來的親嫂子,但是現在卻幫著一個姓葉的外人當場給她沒臉。
好歹她現在也是太子的側妃,不看秦家的僧面,也該看看太子的佛面,不能就這麼讓她下不來台啊!
「秦側妃,剛才我就是陪著杜姐姐逛園子去了,今夏的花期將盡了,若是再不看,等到秋風瑟瑟秋意滿園的時候,就看不了了。」
葉白蔻似乎話裡有話,就算是沒有,聽在秦月朦耳中也是分外刺耳的,總是覺得她是在暗喻自己什麼,總之沒有什麼好話。
「看來是本妃不會挑時間了,原本是聽說京城來了個才貌雙全、性情溫柔典雅的女子,在京城的貴女圈中很受歡迎,本妃卻一直無緣得見,很是遺憾,想著今日親來見見的,卻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秦月朦對葉白蔻說完,又調轉頭對杜清怡說「郡主……清怡姐姐,說起來咱們之間的關係可是更近的,下次遊園子的時候,也叫上月矇嘛。」
她剛才對著葉白蔻還是一臉的不屑漠然,轉頭對著杜清怡就是一臉的諂媚熱絡,變臉的速度之快,也是讓人嘆為觀止。
「秦側妃每日在府上事務繁忙,我哪裡能有機會見到秦側妃的面兒,花期不等人,錯過了就得等明年了。」
杜清怡卻絲毫沒有想要給秦月朦面子的意思,說完之後便攜著葉白蔻的手說「葉妹妹,咱們進去吧,外面的風有些涼了,是秋天真要來了。」
葉白蔻當然不會反對,便又笑著問了秦月朦一句「秦側妃既然已經來了,那就一起進去坐坐吧?」
秦月朦哪裡會看不出杜清怡根本就不待見她,就算是強行跟著進去了,也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何苦再去找這個不自在。
她原本是聽到有人說太子似乎在關注著這個叫葉白蔻的女人,心裡就有些忐忑,生怕再出個 新人,將她變成「舊人」,就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
所以才會借著今天來探探虛實,再給個下馬威警告一下,結果沒想到這個葉白蔻居然還把杜清怡給帶回來了,讓她平白地吃了虧,讓人將面子落到腳底下踩了。
她勉強地笑笑,說「不必了,本妃才想起來,府上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現下就要回去了,你好生陪著清……杜郡主,不得怠慢。」
隨後她又對杜清怡微微福身道「郡主,月矇這就走了。」
看到杜清怡微微點頭後,秦月朦轉身就上了馬車,直到坐下來的時候,才看到掌心中已經被掐出了數道月牙似的血痕。
「葉白蔻,杜清怡,你們都給本妃等著!此仇不報,我就不當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