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花了兩天的時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善。→
大小陶然樓有青雅和吳掌柜坐鎮,果園、田地有顧師傅, 魚塘有林師傅,顧家有顧梓晨的舊部保護,似乎也沒有什麼能讓她放心不下的了。
秦月夕在以前總是習慣單打獨鬥,即便是有個她認為能夠託付後背的搭檔,兩個人也極少一起出任務,每次都要她思慮周全,做好沒有外援的準備。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在她身後有一雙雙手在支撐著她,讓知道她即使自己什麼準備都不做,就這麼任性離開,也不會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事情完成得比預計的快,現在只剩下將做實驗用的葡萄酒進行最後一次過篩後密封起來,秦月夕打算做完這件事就進京了。
就在這個時候,鬼手李來了。
他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又帶著他的團隊,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直奔顧家村而來。
他的別苑選址就在離顧家村不遠的一座小山腳下,說是小山,也不過是參照了後面連綿起伏的群山相對來說。
原本他是打算在顧家村里買塊兒地的,但是顧家村雖說不差地皮,可能讓他滿意的實在沒有幾處。
不是採光不好,就是地勢坑窪不平,能被他看上眼的地方基本都被人挑光了,沒錯,那個人就是秦月夕。
鬼手李最後還是選擇了毗鄰顧家村的那座山腳下,在地勢稍高的位置就能俯瞰整個顧家村,距離也不過就是幾步路的遠近。
只不過他興沖沖地趕來準備大興土木跟秦月夕做鄰居,順便天天來顧家蹭飯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一個讓他意外不已的消息,秦月夕要離家進京了。
「妹子,怎麼就那麼巧!我還想著你現在沒什麼事,能天天來蹭吃蹭喝呢,現在你說要進京?那不得十天半個月都回不來?」
鬼手李就坐在顧家的花廳中,對秦月夕不住地抱怨著。
顧父去了私塾,顧母在後院教顧青青如何管家,鬼手李如今也相當於大半個顧家人,他自己也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便都省了那些虛禮,只打個招呼就各行其事了。
「我也沒想到,一回家就有這麼一件事兒在等著我,人家局都給設好了,我還不得趕緊配合著入瓮一下子?」
秦月夕笑著調侃了一句,語態輕鬆的樣子是完全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月夕,景安侯府再怎麼說,那也是你的娘家,更是堂堂一座侯爵府,你現在再有本事,顧家也不是過去的顧家,不能給你任何庇護,就連你大哥我……唉,總之你不能對這件事太過輕視了呀。」
鬼手李雖然總是一副桀驁孤高的樣子,有時甚至連那些王子公孫的面子都不賣,說不接訂單就不接,仿佛是不怕得罪人的樣子,但實則他也有他的苦衷。
在那些位高權重的人面前,他不能表現出對某一家格外親近熱情,否則就會有了站隊的嫌疑。他雖然是個手藝人,但在宮裡那一位的面前可是很得臉的,誰不想透過他的手藝,能對那一位多多諂媚啊。
鬼手李也很清楚,那一位對他的格外恩典又何嘗不是一種制衡的手段,這其中的彎彎繞不能想得太明白,想明白了真的會讓人絕望心寒的。
所以他現在雖然是在跟秦月夕說笑,也不是對她的本事沒有信心,但是在絕對的勢力懸殊之下,天大的本事也會沒有用武之地的,這才是他最為擔心的地方。
「放心吧大哥,我雖然是很自信,但不是自負啊,尤其是在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秦月夕輕笑著說「 景安侯府盯上我,無非就是看上了我賺錢的本事,不是都說現在的景安侯府就是個空殼子,急需找到冤大頭給其撐場子嘛,否則上回秦月朦怎麼會找上江秦。」
「我看他們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居然會去設計陳博禮,進而來威脅拿捏我……他們難道以為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讓我服服帖帖地聽話?」
她瞥了鬼手李一眼,抿唇嚴肅地說「至少得是將我大哥這種人的生死捏在手裡,才能讓我考慮低低頭啊。」
「嗯,說的也是。」
鬼手李拈著鬍鬚點頭贊同地說,忽地一愣,又抬頭錯愕地看著秦月夕,這才反應過來恍然地說「怎麼我的生死被別人捏著,讓你聽話你還要考慮考慮?難道不該立刻就答應嗎!」
他話還沒說完,自己就繃不住嚴肅的表情,唇角向上勾,又想努力地給壓下來,最後還是哈哈笑著說「不行不行,罰酒罰酒!枉費大哥我這麼心疼照顧你,今兒不把你酒窖里最好的那壇賠給我,我就跟你沒完!」
「我就知道你覬覦我的酒覬覦很久了,原本想著在離開之前再讓人給你送兩壇過去的,沒想到今兒你就自己來了。」
秦月夕轉頭對一邊的青薔說「去,把那兩壇茅台拿來,一壇開封給我大哥喝個痛快,一壇就讓他打包帶走,省得日日惦記著還累心。」
青薔在鬼手李的笑聲中應聲而去,不多時就帶人將兩壇酒都抬了上來。
每壇都有個十斤左右,也不算少了,尤其這幾壇是從去年秋收之後就開始釀製,一直放到今天的,其香醇甘冽又不是之前被啟封的酒能媲美了。
泥封未開,就有勾人酒香四下飄散,引得鬼手李也顧不上什麼尊榮體面了,走上前就將兩個酒罈子攬在懷裡。
「月夕,你可說好了,這兩壇都是我的!可不許反悔!」
他滿面紅光的樣子仿佛現在就已經醉了,一雙手將酒罈子攬得緊緊的。
「自然是給你的,這有什麼好反悔的。」
秦月夕笑吟吟地說「大哥,你就在家裡好好喝酒,監督你的別苑趕緊建好,也幫著我照應好我留下來的幾攤子事業,至於京城你就不要去了,好好地等我回來。」
鬼手李原本還笑得得意張揚,聽了秦月夕的話,那笑容就慢慢淡下來,隨即變成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