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立刻就安排人手,在當晚就開始連夜栽種果苗,原本顧師傅是想親自跟隨監督的,但是秦月夕以他年事已高不能熬夜為由,只是把葉長卿給要來隨行監督了。
自從出了林芳致的事情之後,葉長卿就將田莊裡的事委託給信得過的莊上老人照管,自己則來到顧家,侍奉在顧師傅夫婦的膝下,素日裡也會幫著做些農事,儼然也已經成為了顧家的一份子。
如今他體內的藥性經過秦月夕的調理,已經是慢慢地稀釋減少了,對於秦月夕他心中更多的還是愧疚,和一種急於彌補的心態。
現下有個機會能讓他代替顧師傅,還能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對葉長卿來說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
他也同時帶上了顧師傅的關門弟子,也是一直隨侍在顧師傅身側的那個小童,他的本事雖然遠不及葉長卿,但是比起其他負責栽種的人來說,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於秦月夕又要將他丟下獨守空房這件事,顧梓晨雖然沒有明說,但是看他那黑成鍋底的臉色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她就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顧梓晨的眼睛就驀地亮起來,眸底深處仿佛突然間就燃起了兩簇火苗,將他的眸子映得灼灼發亮。
「當真?」
他低聲說,那兩個字仿佛是最為悱惻的小夜曲,就在秦月夕耳邊縈繞不去,讓她一直離開了顧家來到果園後,也還是能聽到那句問話的裊裊餘音。
這一晚果園的山頭上燃起了無數的火把,更有無數的人影晃動其中,各種喊著號子的聲音也是不絕於耳。
村里人雖說是被擾得睡不著,可是秦月夕在這之前就跟所有人都打過了招呼,甚至連賠償都準備好了,那厚厚的一包紅封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也沒有人在因此好意思去抱怨什麼。
到第二日天明時分,還剩下山頭的一小部分沒有種上果苗,秦月夕也沒有急著然給大家一鼓作氣把活幹完,而是 讓人準備了極為豐盛的早餐,來犒勞每個參與栽種的人。
經過了一夜的勞作,幾乎所有人都是飢腸轆轆了,此時能吃上一頓熱乎乎又豐盛的飯菜,幾乎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像是活過來一般,渾身的疲憊都一掃而空,仿佛根本沒有經過這一夜的勞作一樣。
這當然也是靈泉水的功效。
秦月夕在 送上來的早餐里也加了料,目的就是讓大家能快速地恢復精力,順便也彌補一下因為熬夜而造成的身體虧空。
在靈泉水的效用加持下,所有人的工作效率又更上一層樓,幾乎就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就將剩下的果苗都栽種完畢了。
秦月夕一直陪到了最後,看著那滿山栽種好的果苗,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少夫人,果苗雖然栽種完了,但是接下來的兩天很關鍵,澆水,追肥,養護,每個環節都不能掉以輕心, 在這之後如果還沒有出現黃葉、落葉的情況,那才說明果苗是種植成功了。」
葉長卿走到秦月夕身邊說道。
「嗯,這個顧叔之前有跟我說過,而且第一次栽種的時候也是成功了的,只不過是土壤突然發生了異變,才會一夜之間果苗全部枯死了。」
秦月夕說著,已經在一棵果苗旁蹲下身去,果苗的根須埋在土壤中,上面覆蓋的土層並不深厚,顯然就是為了方便觀察而預留下的一棵。
如今整個山頭的土壤都噴過了「藥」,根據實驗的結果,不僅不該出現果苗枯死的情況,反而下一步這些果苗的長勢將會非常快速且喜人。
「少夫人……」
葉長卿也跟著在旁邊蹲下來,只是招呼了一聲,卻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秦月夕依舊仔細地觀察著那棵果苗,嘴裡也不忘了給予回應。
「今天你給師父看的那個方子,能給我也看看嗎?」
葉長卿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了。
他知道以他現在言行是僭越了,不管是對顧師傅,還是對秦月夕,他的行為都超出了他的身份應有的權限。
之前他曾種種針對過秦月夕,如今就算是她不肯將方子給他看,那也是無可厚非的。
再說秦月夕選擇將方子給師父而不是給他看,自然也是一種對他的不信任和選擇,如今他自己開口討要,就未免顯得有些下作了。
「哦,那個方子啊,我之前命人熬藥的時候,你沒有注意看嗎?」
秦月夕轉頭瞥了葉長卿一眼,隨後就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他。
「我以為當時你也在場,應該是看到了,所以就沒在意,既然你沒看到,那就拿去吧。」
葉長卿沒想到秦月夕會答應的這麼爽快,一時間就愣住了,甚至忘了去接那張紙。
「冷著幹嘛啊,你不是要看嗎?拿著啊!」
秦月夕催促了一下,手這樣一隻舉著會酸的啊。
「哦哦,好。」
葉長卿這時才回過神來,先把方子接過來,隨後才神情複雜地說「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啊?」
秦月夕原本是想仔細觀察一下是否有什麼變化的,可總是被葉長卿的話給打斷,不由得有些焦躁起來。
「就是……為什麼會這麼爽快地將這個方子給我?」
葉長卿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已經很討人厭了,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兀自問著讓他疑惑的問題。
「你要我就給你了啊,這有什麼難懂的嗎?」
那配方對秦月夕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畢竟裡面真正起作用的是靈泉水,而不管使用的藥材有什麼變化,都不會影響到最後的效果。
所以在她的潛意識裡就跟葉長卿的想法完全不同,同樣也就造就了兩人認知上的差異。
「可是這藥方……這藥方可以算得上是無價之寶了,你就這樣輕易地給我……」
「拿來!」
葉長卿還在糾結不已的時候,秦月夕終於忍不住了,冷著一張臉打斷了他。
「你要是那麼想,還跟我要什麼?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