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臘月二十九這天為了迎接鬼手李,已經邀請顧師傅一家一同參加了家宴,今晚除夕夜的團年飯就就變成了各家各自開席,待到子時一到,再互相拜年互道祝福。
鬼手李依舊是跟著參加秦月夕這邊的團年飯,顧師傅一家則在自己的院子裡自行慶祝。
所有的菜品都是大廚房統一燒制的,並不存在什麼規格上的差異,這也是秦月夕為了防止葉長卿覺得她區別對待,而特意安排的。甚至她還囑咐顧師傅院子裡的小廚房,可以額外再準備幾道菜餚,使顧師傅一家的飯桌能更豐富一些。
今日單獨開席,不管是顧師傅夫婦,還是葉長卿都顯得放鬆了許多,而林芳致也終於有機會坐到席上來。
春杏站在顧夫人身後,不動聲色地瞥了林芳致一眼,又重新低下頭替顧夫人布菜。
如今顧師傅小院裡的飲食都有她暗中監視著,防止林芳致再從中動什麼手腳,而顧夫人的一日三餐也是經了她的手,才會入顧夫人的口,同樣杜絕了林芳致在飲食上動手的可能。
往年的團年飯上,顧夫人總會有意無意地提起葉長卿與林芳致二人的婚事,可今年夫婦二人卻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對此事絕口不提, 就連葉長卿自己似乎也把這件事給忘了,這就讓林芳致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夫婦二人不提,她做為一個女子也不好主動,雖然目光總是似有若無地往葉長卿身上瞟,甚至連話語間也有意無意地給出暗示,可那三人就像根本聽不懂似的,完全不搭她的話茬,讓她根本就無法再繼續下去。
好不容易一頓飯吃完,在正式開始守歲之前,還有一段自由休息活動的時間,林芳致看到葉長卿起身跟顧師傅夫婦二人告辭, 便也連忙跟著起身。
「顧叔,嬸子,芳致也先告辭,待回房洗漱換衣過後,再來陪著嬸子說話。」
顧夫人點頭道「好,你們年輕人是不耐陪著我們老人家的,就自去玩耍吧,不妨事。」
顧師傅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揮手示意她離開了事。
林芳致顧不上去多想顧師傅古怪的態度,她現在的目標還是放在葉長卿身上,只要把他牢牢掌握在手裡,不怕那老不死的再橫加阻撓。
她快跑幾步追出去,葉長卿並不似往年那樣放慢腳步在外面等她,而是早就走得不見了蹤影,待到她一路追到了葉長卿住的院子,卻不出預料地又被他的貼身小廝給攔住了。
「林姑娘,公子他說等下要給亡父母上香,先去沐浴更衣了,怕您在這兒久候無聊,便讓小的跟您說一聲,還是先回房去,不要等了。」
「無妨,左右我現在也是無事,今日又是除夕,想著許久沒跟長卿哥哥說話,就是多等會兒又有什麼打緊。」
林芳致卻不想就此離開,若是平時她根本找不到什麼留下來的藉口嗎,但今日是除夕,大過年的喜慶日子裡總不會有人就鐵了心地攔著她吧?
那小廝又勸了幾句,見她就是不肯離開,但也不再堅持,只是躬身施禮後離開,很快就有人端了茶水點心過來,竟是默認留她下來招待了。
林芳致心中暗喜,準備好好把握住今天這次機會,她不僅是在身上的香囊里加大了用料劑量,甚至在衣裳的薰香、步搖鏤空的間隙,甚至耳垂暗藏的機關里都動了手腳。
這樣突然加大迷香的劑量,對葉長卿的身體會產生 不可逆的損傷,可她不在乎,若是讓葉長卿恢復清醒,她不僅無法掌控他,所有的謀劃也會終究功虧一簣。
然而她等了又等,原本早該出現的葉長卿卻遲遲沒有現身,就連茶水涼了也沒人來更換一下,就更不用說還能讓她抓個人過來詢問葉長卿的動向了。
「可惡,這是見趕不走我,就把我晾在這兒坐冷板凳不成?」
林芳致恨得銀牙暗咬,起身在房間裡轉來轉去,有心想要就此離開,卻又實在捨不得這個機會。
她實在想不通人,葉長卿為什麼對她的態度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就算是他從迷香的控制下清醒了,對她也還有一份迷戀在,不至於忽然間就形同陌路。
「難不成……他是知道了什麼?」
林芳致腦子裡現出這個念頭來,隨即趕忙搖頭否認起來。
若是葉長卿真的知道她做過了什麼,就算對她還有幾分情意,也絕不會是現在這樣說冷漠不冷漠,說親熱卻十分疏離的感覺。
他也是拿顧師傅夫婦當親生父母來孝敬奉養的,若是知道她曾毫不猶豫地對他們下手,又豈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
林芳致又耐著性子等了盞茶工夫,終於還是準備離開了,她還要趕緊沐浴更衣去陪顧夫人說話,不能把所有的時間全都消磨在這兒。
說來也巧,就在她起身往門口走的時候,之前攔住她的那個小廝推門而入,看她像是要離開的樣子便問道「林姑娘,您不等我家公子了?」
「你家公子只是沐浴更衣而已,怎麼去了那麼久都不見回來?」
林芳致心中有氣,可到底還要在人前保持她溫婉而善解人意的形象,所以儘量話語中不帶一絲怨氣,臉上還要保持得體的笑容。
「哦,哎呀!你瞧這事兒鬧得……我家公子已經去上香了,本來我該來跟姑娘說一聲的,可是今兒這事情太多,一下子給忘了,真是對不住您了!」
小廝一番話幾乎氣歪了林芳致的鼻子,她拼命把指甲掐進掌心裡,才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
在離開了葉長卿的院子之後,林芳致才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住處,不久房裡就傳來一陣砸東西的聲音,但婢女都被她趕得遠遠的,誰也不知道那屋子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兒很快就傳到了秦月夕耳中,她微笑著說「很快她就會忍不下去了,這場戲也該是到了收場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