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才走到門口,就看到顧師傅和一個高大清俊的年輕人走過來,跟在他們身側的還有個溫婉美麗的女子,倒是個不曾見過的生面孔。
「月夕啊,長卿來了,說是還帶來了李先生的問候。」
顧師傅一看到秦月夕親自迎出來了,便對她高聲招呼著。
或許是見到久未相見的愛徒,他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看著神情氣色都不錯,身板似乎也比往日挺得更直。
「長卿兄弟,你看,你來了顧大叔有多高興,顧嬸子也念叨你很久了,如今看到你更不知會有多高興了。」 ❄
秦月夕不是第一次見葉長卿,即使知道對方現在對自己沒有任何好感,可是看在顧師傅的面子上依舊會做出應有的態度來。
「顧少夫人,好久不見。我一接到家師的信,就想動身前來了,無奈當時時間太晚,又怕這麼多人貿然上門會引人不適,所以才按捺到了今天。」
葉長卿表情淡淡的,看上去態度並不怎麼熱絡,倒顯得秦月夕有些上趕著套近乎的感覺。
顧師傅臉上的表情一僵,轉頭看向葉長卿的表情就有些不對,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的時候,身後跟著的那個美麗女子突然上前一步,對秦月夕福身一禮「見過顧少夫人。吧書69新」
秦月夕不知這女人是什麼來頭,看她跟在葉長卿身後原以為她是個貼身婢女,沒想到她會主動上前跟自己見禮,甚至這個見禮的時機也更像是打算調節氣氛。
「你是?」
她配合地問了一句。
「顧少夫人,小女姓林,閨名芳致,在田莊上擔任婢女總管事一職,這回少爺來看顧老爺和夫人就把小女也帶上了。」
哦,原來她沒猜錯,這才真是個婢女,只不過是婢女總管事,類似於一等大丫頭,然後統領所有婢女吧。
秦月夕心裡是這麼猜測的。
只是這個叫林芳致的女人似乎身份還不僅於此,如果只是個婢女總管事的話,還不至於讓葉長卿特意帶上她來給顧師傅夫婦相見。
「芳致和長卿兩個都是好孩子,也是我跟老伴兒看著長大的,視同親生女兒一般,所以這回長卿就帶她一起過來,恰好跟我們老兩口也一起過個臘月。」
顧師傅這麼一解釋,秦月夕就明白了,原來這林芳致還是老兩口看上的未來的徒弟媳婦。
難怪以她的身份還能主動上前見禮,原來人家憑的就是這個。
「歡迎林姑娘,若是早知道你也來,我便昂下人再按照我家青青的規格來布置房間,倉促之下似乎改動也來不及了。」
秦月夕只知跟著葉長卿來的有十多人,具體是誰還未有名單到手,更不會想到他居然把自己未來的媳婦也給帶來了。
不過她之前安排的院子原本就是用來招待鬼手李的,自身規格標準就不低,就算是只考慮到了男人入住,現下就是臨時改動也來得及。
「顧少夫人您太客氣了,芳致不過是個婢女而已,怎麼能與青青小姐同等規格,那太折煞芳致了。」
林芳致看似是在婉言拒絕,可是仔細品她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不過是順水推舟應付一句而已,根本沒有真心想要拒絕的意思。
秦月夕眉尾微微一挑,她打過交道的人多了去了,形形色色不一而同,有時一個人一句話就足以讓她勾勒出一個大概的性格輪廓。
這個林芳致看上去溫婉雅致,善解人意,可是卻意外地耐人尋味呢。
她不禁就多看了林芳致幾眼,可就是這幾眼卻招來了葉長卿冰冷而充滿警告的視線凝視。
秦月夕幾番退讓盡皆是看在顧師傅的面子上,可這不意味著她就沒有脾氣。
不過就是多看了他的女人兩眼,怎麼,還怕她把她給吃了?
秦月夕這回沒有退讓,而是毫不示弱地迎著葉長卿的視線反看回去,倒讓葉長卿愣了一下,被她的視線逼得退縮了一下。
兩人眉眼間的機鋒盡皆落在顧師傅和林芳致的眼底,可是兩人做出的反應卻是截然相反。
顧師傅眼底的憂色更濃,似乎是在強行按捺住想把葉長卿叫走的衝動過,而林芳致的眼底卻隱隱閃過一絲興奮。
那快到幾乎是一閃即逝的情緒波動,卻被秦月夕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動態視力極佳,尤其又是在這麼近的距離,根本不存在會出現幻覺的可能。
秦月夕十分確定自己剛才看到的那抹情緒是興奮。
所以這個女人不是因為她的男人當眾維護她而覺得幸福,竟是會覺得興奮?
畢竟剛才若不是秦月夕的自控能力還算不錯,面對葉長卿的一再挑釁她就已經該出手了。
衝突一觸即發,她非但不擔憂自己男人的處境,反而會感到興奮,這確實很不對勁兒。
秦月夕並沒有急著下結論,終歸現在人是在她的地盤上,而且短時間之內不會離開,她還有足夠的時間去觀察評判。
「諸位,不要再門口站著了,隨我進去吧。我娘聽說顧師傅的愛徒來了,說是一定要親自招待一番,如今正在偏堂的花廳中等候諸位呢。」
她適時地遞出了台階,也是不欲讓顧母等候太久。
「顧夫人居然親自來迎接,這……這可怎麼好……」
顧師傅聽了這話,多少有些暈乎乎的。
雖說顧氏夫婦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相國和一品誥命夫人,但二人的身份依舊不是他這個平頭草民高攀得起的,尤其以秦月夕的身份來說又是侯府千金,同樣是貴不可言。
他不過是受了人家的青眼器重,才被尊稱一聲大叔而已,論身份讓一個前一品誥命夫人親自迎接他的徒弟,那真是給了天大的臉面了。
葉長卿也是慣常在外走動的,對這些事情懂得只比顧師傅更多而不是更少。
他也是詫異地看著秦月夕,似乎是在評判她這句話的可信度。
顧氏夫婦的身份他也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才會同樣覺得很不可思議。
秦月夕卻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比了個請的手勢,就率先邁步進門,往花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