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來了客人,自然還是要設宴款待一番的,不過這回秦月夕就沒有親自下廚了。
米菂是登門道謝加賠禮道歉來的,可沒有讓她這個恩人下廚招待的理兒。
原本出於禮貌晚宴也邀請了小侯爺秦鳳歌,不過他直接給推了,還說了句「小爺又不是小倌兒館裡的兔兒爺,還要陪吃陪喝的,想見小爺,他還不夠資格。」
不過這話可沒人會拿出來說,畢竟秦鳳歌有說的資本,而換了旁人來說可就是無事生非得罪人了。
米菂是真心也罷,假意也好,都是來登門道謝致歉的,這樣的話無異於是赤裸裸打人家臉了。
秦月夕聽到青雅學來的話,一撇嘴道「且隨他,反正也不是咱們顧家人,是沒有讓他作陪的道理。」
這種場合秦月夕是必須要作陪的,顧母做為一家主母也要出席,不過顧青青就不必要非到場不可了。
「青雅,吩咐小廚房,給小姐額外做兩個她喜歡的菜,今晚就讓她在房間裡吃吧。」
秦月夕才說完,又搖頭道「算了,還是我去小廚房給她做兩道菜,明明是在自己家裡,吃個飯還不能上桌,真是……」
她對於這個時空里那些封建禮教的東西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只是她可以肆意灑脫,但顧青青可不一樣,她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和教條下,若是太過離經叛道只會壞了名聲,將來可不好找婆家。
夜幕降臨,顧家偏廳中燈火通明,宴會招待的客人自然是米家二老爺米菂,顧氏夫婦和秦月夕都在席上作陪。
晚宴也是顧家自留地里的青菜和禽畜園中的野物,菜品也是異常豐盛。
雖然不是出自於秦月夕的手藝,但是顧家的廚子也算是經她一手調教過的,原本就不錯廚藝更是精進了不少。
既然是晚宴,就少不了酒水,這還是秦月夕從縣城裡購回了一批各色酒水,除了平日裡顧父會小酌幾杯之外,也是為鬼手李、顧師傅準備的,若是有今日這般需要設宴的時候,就更能派上用場了。
「顧先生、顧夫人,顧少夫人,多謝您幾位這般設宴盛情款待在下,在下在此敬諸位一杯,先干為敬。」
米菂率先拿起酒杯向顧家人敬酒,並且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以示對主人家的敬意。
他放下酒杯,看到主位上的三人也紛紛或滿飲或淺酌地喝了杯中酒,這才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一隊五六個僕人端著托盤、捧著匣子、抬著箱子走進了偏廳。
「三位,這都是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不能表達米家對顧少夫人救命之恩的報答於萬一,還望不要拒絕才是。」
顧父眉頭微微一皺「米二先生 太過客氣了,月夕醫者仁心,救人並非是施恩圖報,還是請把這些禮物收回去吧。」
秦月夕可不是這麼想的,不管是米賦對她的算計還是米晚晴的冒犯,讓米家拿出些賠罪的誠意本就是應該的。
不過顧父既然不願意收,她也不會當眾跟顧父唱反調就是。
「顧先生,這是家母的意思,她老人家還嫌這些太少了,若是連這些您都不肯收下的話,那在下回去可是不好跟她老人家交差的。」
米菂苦笑著說。
他見顧父的眉頭依舊沒有鬆開,便再度說道「在下也知道送這些俗物似乎是褻瀆了顧少夫人的一番仁心仁義,日後但凡有能用得上我米家的地方,但有所求無所不應,這是我身為米家家主向諸位許下的承諾。」
米菂這句話可比那幾個僕人呈上來的禮物有分量多了,千金易得,人情難求,更何況是讓巨富如米家欠下人情。
米菂說到這個份上,秦月夕也終於開口了。
「爹,既然米家這麼有誠意,那就把東西收下吧,我也算救了米太夫人幾次,若是一點兒東西都不收,老人家怕是心裡會一直記掛著,這對她的傷勢和心疾痊癒都無甚好處。」
「是啊,顧少夫人說得是,家母一直對此事念念不忘,若是在下再把東西給拿回去了,她老人家怕不是要把在下攆出家門了。」
米菂也連聲應和著,顧氏夫婦相視一眼,最後顧父才鬆開眉頭道「那……要不這樣吧,也不需要這麼多東西,就擇一二留下表示一下就好,其他的還是請先生拿回去。」
「顧先生,既然能留下一兩件,又何妨全部留下呢,在下知道先生門風清貴高潔,斷不會用些黃白俗物來污濁先生的眼睛,就請全部收下吧。」
米菂說著就示意拿著托盤的僕人上前,那托盤上只有一本冊子。
顧父拿起冊子翻開,神情頓時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眼中似乎還隱隱有些激動。
「這……都是米二先生費心收集的嗎??」
他抬眼看著米菂,說話時眼中的激動盡去,又恢復成一片平靜如水的淡然。
「哦,是小兒喜好這些名家字帖、書畫,還有古籍孤本,所以在下便也跟著 附儒風雅了一般,但凡在市面上出現相應的消息,便一定會去看過,然後 購置下來。」
「前不久也是聽人說有一批書畫流入書肆中,所以……」
米菂話未說完,可就是這樣的意猶未盡卻給人留下了無盡的遐想空間。
「既然如此,那顧某又怎麼能奪人所愛呢。」
顧父又再一次把清冊放下,看樣子似乎又沒了興趣。
「不不不,這些東西還是放在懂得賞識的人手中,才不枉其存在的意義。實不相瞞,在下實在是讀不懂也看不懂,擁有這些東西也不過是暴殄天物罷了。」
米菂還是不肯放棄,不遺餘力地勸說著。
最終,顧父還是收下了清冊,以及那些書畫古籍,而晚宴也很快就到了尾聲。
在一切結束之後,顧父一個人回了書房,秦月夕看著他略顯落寞的身影,心中實在放心不下,便跟顧母說了一聲之後,先去 廚房端了一碗醒酒湯,隨後也跟著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