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顧大哥，你來了。」
秦月夕怎麼也想不到，在窗外的人會是顧梓晨。
她猜想到可能是那個離開的漢子見到了顧梓晨，所以他才會趁夜過來，可又要怎麼解釋他一直在窗外吊了將近一分鐘，還有剛才的那句話？
「我若是再不說話，你那袖箭就要招呼過來了。」
顧梓晨的話里隱帶笑意「你是從子曦那兒拿到的鳴鏑？」 ✰✧
他會這麼問，就是收到了鳴鏑發出的次聲波訊息，也就是說在她頭疼欲裂的時候，他也一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秦月夕心裡很是愧疚，眼中就帶了些情緒出來。
若不是因為靈泉水，他也不會生出這種「怪病」來。
最要命的是，次聲波只會對能聽到的人造成影響，試想下兩人對戰時，對方突然拿出鳴鏑來，顧梓晨就是再有一身超絕的武功也只會束手待擒，而對方則毫髮無損，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顧梓晨久久不見秦月夕回應，抬眼見她一臉的掙扎懊惱，不禁心下一緊。
「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使用鳴鏑的時候可有什麼不妥？」
秦月夕緊盯著顧梓晨的雙眼，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
「最近使用時總會覺得頭疼欲裂，以前卻從不曾這樣過。」
顧梓晨見她問得鄭重，便也毫不隱瞞地說了。
果然如此！
秦月夕心下一沉，神色便又凝重了幾分。
鳴鏑還只是個小小的物件兒，發出的次聲波就已經讓人頭疼欲裂，那如果再換成更大的呢？怕是能讓人直接七竅流血而亡了吧！
她沒想到原本能讓人變強的靈泉水，居然還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
顧梓晨只是站在一旁，卻不曾出聲催促。
秦月夕如此凝重的神情他還是第一次見，想必她發現的事定是極為嚴重，才會如此失態。
只是她不說，他便不催，等她想清理順，自然會說。
秦月夕雖然在不停思考著解決的對策，但也能察覺到顧梓晨的目光一直須臾不曾離開。
她沒有辦法把手鐲空間和靈泉的事對他合盤托出，但也不能就這樣把他蒙在鼓裡，必然要想個合適的理由，既能引起他的警惕，又不至於暴露她最大的秘密。
「你們聯絡的時候，除了鳴鏑，還有其他的手段嗎？」
秦月夕想了下，又補充道「還有，這鳴鏑是誰造出來的，為人可信可靠嗎？」
「你是在擔心著鳴鏑會對我造成威脅？」
顧梓晨根據她的問題猜測道「是因為我突然出現的頭疼，所以你覺得鳴鏑發出的響聲會傷及我的性命？」
秦月夕一愣，隨即點頭道「沒錯。」
她早就該知道這事兒並不難猜，顧梓晨只要聽了她的問題稍微一想，就不能猜到問題的關鍵所在。
「這鳴鏑是當年我在邊疆的時候，遇到的一位老手藝人師傅做的，如今他早已不在人世，唯一的徒弟和女兒也死於戰火，衣缽和香火都斷了。」
顧梓晨先回答了第二個問題，這個才是秦月夕最關注的。
「可惜……」
秦月夕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隨即意識到這個時候說這句話很是不妥，又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妨。」
顧梓晨擺手道「那位老師傅技藝之精湛，不在李先生之下，若是衣缽能傳承下來，也是件幸事。」
「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坐下慢慢說。」
他說著上前一步，很自然地扶住秦月夕的肩膀，將她微微一轉帶到桌邊坐下，自己也隨即在她旁邊坐下來。
「當時域外騎兵襲擾了老師傅所在的村子，恰好我帶兵及時趕到，救下村子大部分人，他為了報恩，才把這鳴鏑送我，說是緊急聯絡時可用，還可以避人耳目。」
「我回去試過之後，意識到這東西決不能落入敵人手中，更不能被……」
他頓了一下，目光往斜上方微微一瞟，替代了那個暫不可說的詞，又繼續說。
「所以便想把老師傅手裡剩餘的鳴鏑買來，他不肯收我的銀子，二話不說就把僅剩的三隻都給了我。」
「他說製造這鳴鏑的技藝他沒外傳，也知道這東西用得不好了，恐會釀成災禍，就想等他百年後，把這技藝也一併帶到地下去。」
「沒想到不久之後，邊疆外敵侵擾，爆發了大規模的戰事，凡在關外的村子幾乎全部慘遭屠戮，老師傅一家也沒能倖免……」
秦月夕一邊聽顧梓晨講述，一邊給他倒了杯水潤喉，心下也是一陣唏噓不已。
若遭逢戰火亂世，那人命正如草芥一般，根本由不得自己做主，說不定什麼時候被風一吹就消失無蹤了。
顧梓晨停下來喝了口水，如今秦月夕的疑惑解了一額，還有另一個他還沒有說。
「除了鳴鏑之外，我確實還有其他的聯絡方式，只是這個最為隱蔽而已，所以並非不可取代。」
「那就好。」
秦月夕聽到這兒，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只要沒了這個後顧之憂，她便沒什麼可擔心的，那鳴鏑對她和顧梓晨都是 最大的威脅，還好也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顧大哥，那鳴鏑不到萬不得已時，還是不要用了，我會找出解決的辦法來的，只是我還需要時間。」
秦月夕現在也只能這樣說，畢竟靈泉水對身體造成效果不管好壞都是不可逆的，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另闢蹊徑。
「好，我會把其他的聯絡方式告訴你們，以後你就不必再擔心找不到我，那鳴鏑我也會收好，什麼時候你能解決這個問題了，什麼時候再說。」
顧梓晨到最後都沒有問那個最讓她難以回答的問題，秦月夕愈發覺得心中 過意不去。
他對她給予的信任，是她現在無法對等付出的，畢竟關於空間、重生，還有靈泉，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難以解釋。
不過她也有且只有這麼一個秘密，除此之外對他，對整個顧家可謂是傾其所有，毫無保留。
現在是，以後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