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為友之道

  車廂里,鬼手李正端坐其中,看到秦月夕進來便一指身邊的軟墊說「顧少夫人快請坐。→」

  他將秦月夕坐定了,才有些無奈地說「您來蔚城的原因,青雅姑娘已經大概跟我說了,唉,實在不必如此,不過就是來府衙回幾句問話罷了,不必驚動您放下眾多事情專門為此而來的。」

  秦月夕搖頭道「李先生的麻煩全是因月夕而起,我豈能安心坐在家中而對此袖手旁觀。」

  「顧少夫人對朋友一片拳拳誠意,我真是沒有交錯你這個朋友。」

  鬼手李臉上的笑意就不曾消失過,雖然這回的事扯上了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稍微有些棘手,但他還是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的。

  而秦月夕能在此時拋下家中一應繁瑣的雜事,只為幫他解決麻煩,這份心意就著實讓人感動。

  兩人正在說話,外面忽然傳來青雅冷漠的聲音「這位公子,我家夫人已經跟你表示過謝意了,你怎麼還不依不饒的,還望你自重。」

  「哎呀,只是一頓酒席而已,小爺我又不多要她的,要是早知她這么小氣,小爺才不要做這個出頭鳥呢。」 ❄❉

  那騷包男的聲音隨後響起,話中無賴之意實在令人咋舌,聽得秦月夕額頭青筋迸出,太陽穴突突直跳。

  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路數,這般夾纏不清的實在是煩人。

  若不是她現在性子柔和收斂了許多,再有十個騷包男也被她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料理了,哪裡還會被他纏得頭疼。

  「顧少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外面那位公子你認識?」

  鬼手李詫異地問。

  他從不曾聽說秦月夕在蔚城還有什麼其他的朋友,更不用說她還會欠人一頓酒,秦月夕可不是會願意欠人情的人,但凡能還,必定早早就還了。

  「說來話長,這個咱們閒了再說。」

  秦月夕卻不願多談此事,她對馬車外吩咐道「青雅,帶這位公子去摘星樓,定下最好的房間,三日內的食宿費用都從我帳上出了。」

  她話音剛落,那騷包男就連連誇讚道「這才對嘛,這才是感謝救命恩人的正確打開方式嘛,雖然一般都該是以身相許的,但少夫人已經羅敷有夫,那小爺就退而求其次,吃你一頓也算是那麼回事兒了。」

  秦月夕這回沒有動氣,反而是心平氣和地說「公子這就請跟青雅去吧,你若是在這兒再多說幾句,跟不上她的步子錯過了,可沒處找補去。」

  「好的好的,那小爺我走快著點兒。」

  那騷包男說完又高聲喊起來「青雅姑娘,你等等我啊,你跟你家少夫人一樣,怎麼走路都像踩了風火輪似的……」

  他的聲音漸漸遠去,像是追著青雅走遠了。

  秦月夕迎上鬼手李投過來的目光,神情就有了幾分凝重。

  「李先生,我才剛從裡面出來,若是現在跟您一起進去,恐反而會對您不利。」

  「這話從何說起?顧少夫人又為何會先到這府衙中來呢?」

  鬼手李也是剛到府衙門口,還不曾來得及了解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秦月夕知道他還要進去見縣太爺,便把剛才的事挑重要的說了一遍。

  「居然還有這種事?看來盯上顧少夫人的人,對你的敵意太深,背景也不一般。」

  鬼手李聽完也是唏噓不已,也明白了秦月夕為什麼會說若是她現在與他一同去見縣太爺反而會適得其反。

  那大老爺才剛在秦月夕這事兒上被人接連打臉駁了面子,自然是恨屋及屋,就算原本只有兩分警告的心,在遷怒之下未必不能化出七八分刻意為難來。

  「李先生,您的暖房設計圖的原圖我給帶來了,我謄抄了兩份留在家裡,有天賜小哥在,不會有什麼問題。」

  「還有,我帶來了山裡的野花椒,顧師傅看過那些花椒粒,說是天下再也找不出比這更好的花椒了。你把花椒拿給縣太爺看,既然你訂的那批花椒已經被扣押了,兩廂一對比就能知道我手裡的更好。」

  秦月夕仔細地將她打來的證據一一交給鬼手李,雖然她不能陪他同去了,頗有些遺憾,但至少證據交到了他手中,也算是了結了一份心思。

  「顧少夫人,有了這些證據,我定能把這些麻煩儘快摘除乾淨,正如您所說,設計這一切的人只是為了給我一個警告,而不是真想對我怎麼樣。」

  鬼手李將幾樣證據收好,微掀起馬車車簾的一角向外看去「我也該進去了,縣太爺早就知道我來了,若是拖延太久還不進去,他怕是還以為我端著架子呢。」

  他從不曾畏懼強權對誰低頭服軟過,自然也沒把縣太爺是否會遷怒於他放在心上,只是不想再增加秦月夕的負疚感,所以才會做出妥協退讓。

  秦月夕也很明白這一點,但是她也不能明白地表現出來,就只能默默放在心底。

  身為知己,當為對方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這才是為友之道。

  鬼手李臨走之前,吩咐車夫將秦月夕送到李府休息,又派了個人去摘星樓接青雅,全都安排妥當之後彩帶了一個貼身小廝往府衙里去了。

  秦月夕原本想在府衙外等他出來,忽然想到萬一那個騷包男又去而復返再纏上她,那她不是白白掏了一筆食宿費打發麻煩精了。

  所以再三思量之後,她還選擇跟著馬車去了李府。

  不久之後青雅也被李府的下人帶回來,可是臉色看著卻不怎麼好。

  「是不是那人又纏著你說什麼了?」

  秦月夕見狀便問了一句,她看到青雅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那人,他,就是個無賴!」

  說完她便緊閉雙唇,再也不肯多說什麼。

  秦月夕沒有追問下去,那騷包男是個什麼德性她已經領教過了,即便青雅不說她也能想像得出來。

  「你先下去休息吧,昨晚一夜沒睡,你也辛苦了,我這邊暫時不需要人服侍。」

  秦月夕打發青雅離開,自己則把手裡拎著的箱子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