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吃過早膳,秦月夕跟負責在別院裡看門的婆子交代了幾句,便去後院馬棚,解開了雪兔的韁繩,準備騎馬回村。
就在昨天晚上,秦月夕已經將最後的一頓安胎藥服下。
在城裡別院靜養了幾日,不用每日請安,也不用來回奔走查帳。
所有的事情好似都已經忙完,八個分店的帳本早在康老太太剛離開的那幾天,就緊趕慢趕的看完了。
這幾天借著來城裡查帳的由頭調理身子,加上吃了郎中給開的藥,她身體的倦意已經消失很多。
只不過偶爾胸口還有小腹還是會傳來細微的刺痛感。
她雖然是殺手出身,精通伏擊暗殺,也在殺手訓練營的時候接觸過人體構造,懂得一些醫學常識。但那都是為了殺人,概括籠統的學習。
並沒有太過精細,更不可能專門去學婦產科。
頭次懷孕,有些實在不懂的,還是要問醫館郎中。
因為吃藥期間,胸口和肚子時不時還會作痛,她就二次去醫館問過千金科的大夫,那大夫告訴她,這是女子初次有孕的第一個月的正常反應,胎兒精血凝成,在胞宮內生根穩固,胞宮才會產生刺痛感。
若沒有見紅,那則平安無事,屬於正常現象。
至於害喜嘔吐的症狀,也並非是所有女子都有,有些女子嘔吐劇烈,有些則症狀較輕。
後面大夫說的那些話,基本上秦月夕也都知道,記住郎中的話,她這才安心準備回村,跟顧父顧母談一談顧青青的定親婚事。
牽著雪兔從後院小道繞到前院門口的時候,秦月夕忽然在自己院子的門口處遇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多日沒見的李天賜,是鬼手李從小養到大的大徒弟。
在她視線望去的同時,站在門口,正要叩門的李天賜也瞅見了她,立馬朝她轉身作揖「見過師姑。」
「聽你喊我師姑,我都有些不太習慣,還是習慣你喊我秦老闆,或者秦東家。」
鬆開牽馬的手,秦月夕笑著說話的同時,已經快步走到李天賜身邊,上下打量著他,然後點點頭,「不錯啊,一年沒見,你的個頭已經超過我了,一看就是個大人模樣了。」
誠然,眼前的李天賜已經不是兩年前最初見到的那個秀氣之中透著傻氣的少年了,個頭拔高了十公分,眉宇之間長開了不少,少了幾分稚氣,多了三分老練成熟。
「師姑莫要打趣我了,從前那是不懂規矩,您已經和我師傅成為結拜兄妹,那自然按照輩分,應該喊師姑。」
「從前怎麼沒見你這麼喊我?」
「從前那是山莊裡只我一個,如今多了一個小師弟,一切都要按規矩來。」
說起他的小師弟,那不就是倔強男孩李天恩嗎?
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李天恩的寫滿了堅韌的小臉,秦月夕收斂了些許笑容,認真道「你的小師弟里天恩這些日子還好嗎,在嶽麓山莊還適應?」
「承蒙師姑關心,小師弟一切都很好,就是愛做事兒的很,山莊裡有五六個婆子和粗使丫頭做山莊裡的雜事,他卻一概不用,還是要親力親為,給自己端盆灑掃,還搶著要給師傅洗衣服。弄得丫鬟婆子都在抱怨,說是被搶了差事……」李天賜說起這些的時候,眉頭微蹙,眼角下撇,頗有些無奈。
秦月夕聽的哈哈一笑,笑著道,「別奇怪,他在鳳仙郡的時候習慣伺候你師傅了,習慣一時半會改不掉,你多給他開導開導,給他找點事兒做,讓他從榫卯機關開始學起,有事兒敢,他就不會盯著你師傅伺候了。」
「也行,這也是個辦法。師傅近日都在忙著做什麼東西,整日都在他的材料方里閉門不出,故而並未怎麼教導師弟,所以我師弟閒得很……誒。」
李天賜說到這裡,緊促的眉頭忽地舒展開來,重新對上秦月夕的視線,緊著道,「和師姑你閒聊了一通,差點忘了正事。」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一個一尺多長,用草黃色牛皮紙包著的物件,雙手遞到秦月夕面前,一臉正色地說「這是我家師傅專門讓我過來,這個交給您的,說是您要的東西,這是做了個第一款雛形。還說第二款還在研究,等做好了,再遣人來送。」
看到牛皮紙的形狀和長度,秦月夕已經猜到裡面的是什麼。
淡然的接過牛皮紙,她微笑道謝「多謝了,給你師傅說一聲,辛苦他了。不過我今天要趕著回村辦事,不能立馬給你答覆。」
「不妨事,師傅說第一件是半成品,多半都不成,只需要師姑您給個建議,到時候遣人過去傳個口信,說哪裡需要增進就是。」
「好。」
將牛皮紙塞進馬鞍處的布袋裡,秦月夕繼續道,「時候不早了,我要趕回村里了。」
說話同時,還拍了拍站在身旁的高大駿馬。
李天賜立即會意,後退兩步,貼著門口站立,給雪兔馬讓出路口,然後再次作揖躬身「師姑慢走,弟子也得去幫師傅採買。」
與李天賜點頭示意,秦月夕翻身上馬,騎著雪兔快馬,迅速離開了巷子,往南城門方向奔去。
一個時辰後。
顧家老宅,花廳。
「月夕,其實你剛才說的那些,我也都明白。我和你爹都是過來人了,自然知道,兩情相悅,知根知底,這才是上上姻緣。」
顧母坐在椅子上,和顏悅色地看著秦月夕,「雖說衛敬書的家裡有些複雜,生母早亡,家裡是繼母把持著。但我先前也打聽過,知曉衛敬書那個孩子才貌俱佳,人品端正,是個頂事兒的男兒。而且聽你剛才說,他竟然還能和你爹一樣,終生不在納妾,若真能如此,這樣的女婿那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我這幾天也派人留意過衛敬書,的確勤奮上進,學習克勉,功課時長得城裡書院的先生讚譽。想來日後,也能考取功名,做成一番事業。」秦月夕站在顧母面前,語氣懇切地道,「而且我看青青,對衛敬書很是上心,是真的喜歡。」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你爹那我去說,你爹定然也是同意的。過兩日,我就進城親自布施一趟,再去衛員外家裡拜訪,給衛員外說說此事,一定想辦法,敲定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