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的話音剛落,膳廳里的眾人解釋一愣。→
每個人,神色迥異。
顧啟元臉龐線條微僵了一下,緊挨著坐的顧母更是眼神微訝,瞬間將視線轉到了秦月夕身上。
顧青青直接驚呆,剛才還憋笑的嘴角立馬跨下去,瞪圓了嘴巴簡直可以塞的下一個小核桃。
臉上表情變化最大的還是要數坐在主座上的,年紀最長,輩分最高的康老太太了,驚訝的眼睛瞪圓了,宛若牛眼一般,直愣愣地瞅著坐在正對面的秦月夕。
在場人,沒人能想到這個答案。
顧青青從驚呆中反應過來,眨巴了兩下眼睛,也和康老太太一樣詫異地緊盯秦月夕,心中瘋狂腹誹嫂子怎麼突然轉性了,居然瞧得上這個陰險老太婆了?還要親自送他們出城?
顧啟元和顧母在對視一眼後,也是反應過來,看向秦月夕。
顧母扯開嘴角,臉上已經換上了微笑的表情,跟秦月夕柔聲確認「月夕,你剛才說,你要進城一趟,順便送祖母出城,是嗎?」
「是,祖母難得來了一趟,我這個做孫媳婦的也是日夜兼程趕路回來的,前幾天一直都在補覺大睡,也沒空好好陪陪祖母。今天祖母既然明確說了想要回青州老家了,我今日也正好要帶著青青一起進城辦事,那就一起走,送一送祖母。」
顧啟元聞言點頭,目光也落到了秦月夕的臉上,認同道「也好,月夕既然要進城辦事,那順道代替我送送母親。我書院那邊還有事,這兩天要給那些講課的夫子們共同商討歲前的課題,月夕有心,替我送母親也是好的。」
只是沒等話音落下,坐在主座上的康老太太忙道「不不不,不用了!」
松垮的老臉上硬是擠出意思笑容,繼續急忙說「我這次打來的粗使婆子夠用了,即便是方媽媽還不能起身,我身邊也還有兩個可以近身伺候我的。再加上我帶來的趕車車夫和小廝,人夠多了,我看蔚城這一帶也安全的很,就不必孫媳親自送我了。」
她說著,還虛心地瞅了秦月夕一眼,卻絲毫不敢對視,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又轉頭看向了顧啟元,「我看孫媳剛才不是也說了,還有事情要辦,就不用專程陪我了,我自己能走的。」
「那怎麼成,您難得來一趟,這幾日,孫媳婦還有許多話沒跟祖母說呢。」秦月夕微笑,嘴角弧度掠的更深,「何況都是要進城的,若是要去青州,也必然要從蔚城出發。從蔚城走是必經之路,孫媳今日也要進城,在帶上青青一起,一起走順路的很,不耽誤什麼。」
說完這句,秦月夕將面前的小骨碟往圓桌裡面一推,逕自從椅子上站起身,對顧母和顧啟元頷首作禮,「兒媳去準備一下,就直接去大門口等著了。」
吐出這句,也不管康老太太會是什麼臉色,就轉身離開了。
快走出膳廳的時候,秦月夕還不忘又輕飄飄地補一句「青青,走了,跟我一起去備馬,在門口等祖母。」
顧青青還坐在圓桌上,被點到名字後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馬上站起身,看了看顧啟元和母親,「那,嫂子喊我,我也走了哦。」
顧啟元點點頭,目送顧青青離開。
眼看事情已經蓋棺論定了,康老太太手裡的湯勺也不得不放在桂花藕粉羹里,臉頰的肌肉微微緊了緊,對著顧母乾笑了下,「既然是晚輩的心意,那想要送一程,就送一程吧。」
顧母也是跟著陪笑,站起來又為康老太太布菜。
只是後面這幾口菜,康老太太已經吃的味同嚼蠟,食不知味了。
之後,離開膳廳往榮輝堂走的路上,康老太太一想起今天離開就有秦月夕一路跟著,就渾身的不自在。
跟在康老太太身側攙扶的婆子看老太太臉色不好,還迷惑地詢問「如今銀子要到手了,咱們要走,家裡主君和那個秦月夕也沒攔著,怎的老太太還不高興。」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康老太的臉就拉得更長了,「哼,高興,我高興的起來嗎?」
「怎麼了?」粗使婆子一臉迷惘。
「你以為這個秦月夕跟著咱們一起走,還當是什麼好事呢?」
康老太太走得很快,連說帶喘,「如今銀票是在我手上,但秦月夕這個妮子的本事,難道你們這幾日還沒看見?就連我大兒子都對秦月夕的話言聽計從,旁人說十句,都抵不上秦月夕一句話好使。
我之前做的那些,顧青青那個死丫頭保准全給我的孫媳說了,這孫媳厲害得很啊,又有武功,心裡又有主意。萬一路上看我不順眼,是個什麼詭計把兩萬多兩銀票搶走,我這些日子不就白忙乎了?」
「……」粗使婆子沒想到這麼深,被康老太這麼一說提醒,頓時懵住。
康老太太還在嘀咕「雖說拿不到一個鋪子,能得兩萬多銀子也不算少了,回到青州能開三四個大店鋪,剩下的還能存下來。要不到別的,自然是要把已經倒手的留住!」
「趕緊回榮安堂那邊,我要重新收拾一下那些包袱!」康老太催促,腳下走得更急。
之前為圖安穩,倒手的兩萬多亮銀票都放在了鐵匣子裡。
那是因為她沒料到秦月夕會要送自己。
一想到秦月夕可以一腳踢飛了槅心龜背紋的對開木門,康老太就覺得心驚。
這樣的功夫,不管打碎什麼匣子,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如今秦月夕非要跟著一起走,她放在匣子裡的銀票就不安全了,而且是不管放在什麼盒子裡都不安全!
唯有貼身把銀票縫在中衣夾層里,她才能安心。
另一邊。
秦月夕已經領著顧青青到了馬廄,兩人牽著各自的馬,從後門磚道往前面那邊走。
顧青青很是不解,牽著馬邊走邊問,「嫂子,幹嘛今天要送祖母?她走她的,咱們忙咱們的。多看她一眼我都心煩。」
早就被康老太太整治夠了,現在的顧青青,巴不得康老太早點走。
秀麗的臉上沒有表情,秦月夕平視前方,淡淡道,「我有些話必須要親自跟祖母說。」
她必須跟這位康老太明說,不管日後月夕商號開設多少分店,分店設到了哪個州,哪個城。也不管日後顧家老宅出了什麼事情,青青的婚事,家裡的婚喪嫁娶……
都和康老太他們沒有關係,不要再妄想再過來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