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看完的兩張信紙重新遞給青瑟，秦月夕徹底是忍不住了，直接勾唇冷笑出來「呵，這康老太太還真是有幾分本事，能把爹爹逼成這樣。」
她自從來到顧家這麼久就，幾乎很少見到顧父親自求過誰。
何況是她現在遠在千里之外，顧父還不惜親自執筆書信相求，可見實在是被自己的母親康老太太逼的沒法子了。
「夫人，您這話是怎麼說的？」站在石墩旁邊的青瑟聽不懂，壯著膽子詢問。
「你不知道，」坐在石墩上的秦月夕抬起頭，看向面前的青瑟，解釋道，「這次康老太太，也就是梓晨的祖母，趁著我和梓晨都沒在家，老宅里剩下了一對好說話的，就想個了歪主意，設局給青青下套了，如今想要息事寧人，就要讓家裡的主君掏出五萬兩白銀才行。」
「五萬兩？」聽到這個數字，青瑟也驚呆了，就是因為她如今幫著夫人管錢袋子，她才知道夫人即便坐擁八個分店，身上現銀也從不會超過一百兩銀子現銀。
想要幾百幾千兩銀子，那就只能去附近票號或者錢莊支取。
五萬兩銀子，若是都折算成現銀的話，怕是要裝輛拉貨的平板大馬車啊！
青瑟無法想像這是多麼大的一筆款項。
秦月夕的聲音還在繼續「我雖然在老宅的時候不怎麼管帳，都是交給我婆母來處理的，但是家裡的帳本我也是看過幾眼的。月夕商號的營收和老宅那邊的營收開支，一直都是分開統籌的。我當初給了母親五百畝的良田，還有顧家村後山那個山頭的地契，後門那處二十畝的大池塘，我都給了母親。
這些田地，水塘，所生產生的收益，是要拋出掉僱傭的那些長工，還有水稻種子錢，以及收個稻穀保存稻穀的，置辦糧倉糧囤的各種成本……
拋出這些成本，淨賺銀子一年加起來的總和也就兩萬兩銀子。看起來不少了，比起那些做小生意的，一年到頭才賺幾百兩銀子來說，已經是很富裕了。
但顧家老宅內買的下人護院也多。整個老宅，算上幾個主子，再加上兩個廚房的出資廚娘，其餘下人……至少也又 六十多人。這些六十多人，光是每個月吃飯就要吃出去幾百兩銀子，何況還要開月例銀子，還有逢年節的賞錢……」
秦月夕微微仰頭，還在跟青瑟細數老宅內部帳目情況，繼續道，「再加上宅院裡其他物件的補缺置辦吧。一年真的可以剩下的不過一萬兩齣頭。我臨走的之時，是看過老宅帳簿的，帳面上還有差不多三萬兩的銀子。」
就這三萬兩銀子，還是她自打她把田產山頭都給了顧母之後，這將兩年多來所攢下的銀子。外加之前朝廷給的賠款。
三萬白銀，聽起來的確是比蔚城許多人家富有，但……也經不起康老太太的獅子大開口。
「那帳面上的數字不會有假，雖然書信里沒有提及，但我想……爹爹已經開始變賣田產湊錢了。若不被逼急了，實在湊不出這最後卻的一萬白銀，我想的爹爹也不會給我寫這封信，找我借銀子。」
「天，原來老爺發這封信，是要找您借錢急用？」
聽完這一番話，青瑟驚訝的捂著嘴巴，支支吾吾地道，「這，這老太太也太……」太敢要了吧！
「的確是太敢要了。」像是猜到了青瑟的心聲，秦月夕直接把她後半截話說了出來。
「那……公子，既然是老爺開口了，這一萬兩銀子，得掏把？」青瑟想了想，放下捂在嘴巴上的右手，「不如奴婢去給您磨墨，公子你現在就寫一封信發回蔚城，讓商號那邊調銀子吧？」
「不，不寫，也不調！」
讓青瑟十分意外的是，少夫人居然當機立斷的拒絕了。
「不調銀子？那，老爺那邊怎麼辦？」這可是老爺，夫人的公公親自寫信發來的求助，少夫人居然不管嗎？
「我自有安排。」短短几句話的功夫，秦月夕已經在心裡拿定了主意，倏地一下從石墩上站起來，「青瑟，你守在客棧把，無聊了就找小五玩。小五喜歡陪你說話。」
扔出這句話的同一時間，秦月夕已經抬腳外前堂那邊走去。
青瑟緊追兩步，「不是，公子，您現在去哪裡啊？」
「我去鳳仙郡衙門一趟，這件事情大得很，我要親自跟他說。你不必跟著了。」
話音未落，秦月夕已經走到了後堂門口，掀開掛在後堂門口的帘子，快步走了進去……
一刻鐘後。
鳳仙郡，縣衙門口。
扈傑手拿昨日剛剛登記好的繳稅帳冊，正要和顧梓晨一起核對。
只是核對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個緇衣差役上前，在顧梓晨面前行禮「顧監察，有一位姓秦的小公子此刻正在衙門外，說是您的故友，特來找您有事相告。」
「姓秦？」顧梓晨黑眸抬起。
「不錯，是姓秦。」差役點頭。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說著已經放下手裡冊子，顧不上跟扈傑多說一句話，抬腳就往外走。
扈傑看著顧梓晨匆匆離開的背影，笑著搖搖頭，酸不溜溜的自言自語「哎呀，真是感情不錯，這才一上午沒見，就找過來了。什麼時候我也能遇見一個這樣的就好了。」
「什麼，剛才您說什麼，糧道大人？」一旁的差役還沒離開。
「沒你的事兒，快出去忙著。」
扈傑懶得理會差役，不悅地給差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另一邊，顧梓晨已經快步走出衙門。
果然在衙門外台階下面，看到了獨自站立的秦月夕。
月夕……
顧梓晨在心中默默喊了一句，快步走下台階，來到秦月夕面前，匆匆抬手，行了一個小揖禮，然後迅速聞聲詢問「不是早上才見過麼，眼下又找過來，是有什麼事？」
「你這幾日，有沒有收到顧青青給你寄來的家書？」秦月夕顧不上親昵，開門見山的問重點。
「上次收到家書，還是剛到鳳仙郡那天，如今兩日並未有信鴿飛來。」顧梓晨如實回答，旋即又表情一怔，像是想到什麼，「可是出了事？」
「是出事了。我來告訴你一聲，我今晚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