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直接把站在對面的扈傑雷的外焦里嫩。→
也同樣把扈傑身旁的顧梓晨給驚到了,剛才一直揚起的弧度剎那間凝固在了嘴角。
在街對面一直嬉笑的子渡也是跟著愣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又仰頭大笑,上揚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了,笑聲比剛才還要狂烈。
只因為秦月夕的這一句回答,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就在她把這句話說出口的前一瞬,顧梓晨還無比淡定的認為,秦月夕女扮男裝的事情終於要在這一刻憋不住了,要當著扈傑和衛溯的面,實話實說了。
子渡也以為少夫人是該要說實話了,畢竟扈傑此刻已經問到了這個份上,也實在是沒有繼續瞞下去的必要了。
但是,他們所有人都想錯了——大錯特錯!
秦月夕根本就沒有實話實說的意思,乾脆順著扈傑的話一口承認,一黑到底!
而且還說了一句什麼?
自薦枕席?
那就是說,自己主動靠近顧梓晨,主動爬上了沙面殺神的床。
難怪扈傑此刻都要驚掉下巴。
子渡作為一個下屬,和這次的話題毫無關係,置身事外所以笑得分外開心,就跟看梨園大戲一樣,站在街對面瞧著這場好戲。
而顧梓晨就沒有子渡這麼開心了,這會兒,他也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凝固的在嘴角的笑容垮落下去,滿目錯愕地看著秦月夕。
扈傑更是在反應過來後,迅速後退幾步,與顧梓晨和秦月夕都拉開了距離,一雙虎目瞪圓,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他們兩人,「你,你們兩個,真的是……」
「哎,我先前就想著糧道大人一向是個剛正不阿,一身浩然正氣的大清官,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必然是看不慣我們這種……醃攢怪癖,這才一直對大人有所隱瞞。」秦月夕故意嘆息,垂下眼眉幽幽道,「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我哪裡想得到,糧道大人如此心細如髮,竟是被您給發覺了,既然發覺,我也不想繼續欺瞞了,索性給您說實話好了。」
「你——」
扈傑又是後退了一大步,如避瘟神一樣,一直在她和顧梓晨身上來回掃視的視線立即鎖定在了她臉上,「你,你,虧我還對你一直,一直把你看做一個小兄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說完這句,扈傑還很嫌棄地甩了甩自己剛才指過秦月夕的右手。
看到這裡,秦月夕終於是忍不住了,剛才還一本正經的表情倏地一變,和後面的子渡一樣,仰起頭低笑起來。
「你笑什麼?」扈傑不解,看她這樣毫無正形的模樣,更加嫌棄的質問,「看你會一身醫術,本以為你是個人才,還想和你稱兄道弟,不成想你居然只是一個為了權勢,趨炎附勢,不惜出賣色相的小人,連顧監察這樣的人中龍鳳你都敢覬覦!」
「噗嗤……」聽著扈傑質問,秦月夕笑得不能自已,只差和子渡手拉手笑作一團了。
「唉,你……」
在街道上洋溢著子渡和秦月夕笑聲的同時,一道飽含無奈的低醇嘆息忽然響起。
音量不大不小,但正好可以蓋過子渡和秦月夕那歡快的笑聲。
「你莫要在嚇唬扈大人了。」嘆息聲尚未落下,顧梓晨的清冽的嗓音緊接著響起,「你看看扈大人被你嚇成什麼樣了,你明知他性子如何,是見不得這類事情。」
分明是訓斥的言語,但怎麼聽也聽不出話里嚴厲,只有絲絲寵溺。
顧梓晨的短短兩句話,非常成功的把扈傑的視線,從秦月夕身上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在扈傑對這種幾乎是『溫柔似水』的話語聽的瞠目結舌的時候,那邊的顧梓晨已經主動朝自己走了過來「讓扈大人見笑了,方才不過是小公子對你開的玩笑吧了,請勿放在心上。」
「玩笑,他剛才說的可不像是玩笑!」眼看著顧梓晨已經逼近,扈傑立即後退一步,絲毫不想跟一個有龍陽之好的男人拉近距離,「你,你就站在剛才那個位置和我說話就行,別靠我這麼近!我可只喜歡女人,而且是那種胸大屁股大,風情萬種的女人,我可對男人沒興趣!」
他只是粗枝大葉,不代表他是傻子。
顧梓晨剛才包括現在,跟小公子說的每一句話,這語氣、神態,都不對勁 !
一想到他們兩個男人彼此之間在談情說愛,甚至會在床上你儂我儂……
一想到這裡,扈傑身子一抖,又是一身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對面的顧梓晨又豈會看不出扈傑眼底的厭惡?
無奈一笑,繼續抬步走到扈傑身前,低聲解釋,「扈大人,剛才真的是小公子對您的玩笑之語,想來是這兩天她路上寂寞,又幾日沒見您了,才會在看到您之後故意跟你開這個玩笑的。其實我與她,並非是你想的那種斷袖之癖。」
「那是什麼?」扈傑的右腳又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這事……說來話長,但責任的確在我,是我不該對你有所隱瞞。」
「我日,你,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你這樣越說我心裡越毛毛的,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扈傑忍不住了,暴躁的情緒又起,說話也開始有了粗口。
「稍安勿躁。其實,我和小公子……」顧梓晨說到此處,微微側目,看向還在那裡捂著肚子笑得已經直不起腰的秦月夕,眼底溫暖如春,淡淡道,「我和她是夫妻關係,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只是為了出門方便,故而女扮男裝,以『小公子』身份出行罷了。」
「……」扈傑再次愣住,訥訥地,「女扮男裝?」
「是。」
「他,不,她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
「是!」語氣加重幾分,隱去了笑意,無比認真。
「也就是說,她不是爺們,而是一個女人?跟著咱們一起收糧,一起咋歘茶麵出行了這麼久的,是個小丫頭?」
「自然。」顧梓晨頷首。
扈傑怔愣地表情有了變化,深吸了一口氣,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爆出一句粗口,「狗日的,合著她是你媳婦兒,剛才是在涮著我玩,難怪笑得這麼開心!」
這他娘的還能忍?
扈傑氣惱,直接朝秦月夕伸手,「不給個百十兩銀子請我們這些弟兄喝花酒,今兒這事兒別想過去!」